早已看清楚了单勉将谢府家人困于刘公祠内的真正动机。
“事出突然,这候敬宗平日里除了和一名叫徐吉利的仵作有些来往,就再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故而等到各方势力发觉事情诡异,再想查找此人下落已没了可能……。”
“明心你可知这谢观星是何来历?因何此人行事如此不羁却能妥妥当当活到现在?”
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传来,可也正是因为这颤抖,薛守信确定,明心知道的事情远比自己认定的要多。
手指轻轻扫过薛守信面颊上的胡茬,明心望向薛守信的双目晶莹恍若墨玉。
“将军还是莫要再问这些事情,义父那里的状况将军不是不知,莫非定然要让明心交托生死,明心若死,将军来日又往哪里栖身?”
一阵莫名的寒意充斥薛守信周身,也许明心说得对,自己一路搏命,可临了又能换来些什么?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将军容身之所?偌大的柱国左将军府吗?说到底,那不过是一座掩埋着传说与荣耀的坟墓。
……
“兄弟你这是何苦?这上好的饭食让兄弟们享用岂非更好?人家王哈儿王大人都知道个进退,难道你家将军便甘心做个痴人?说到底,你家将军不过是求个名罢了!这恶人总要有人来做,你可是要想好了,来日莫说老哥我没有劝过你!”
仁厚街的一处宅院外,提着竹笼的薛毕闲再次被同一名影卫官员拦住。
许是来来往往的时日多了,毕闲和这名影卫官员自然混得比旁人更为熟络,可是今日这位“大哥”的话儿明显比平日要多了一些,虽然这一点变化应该算不了什么,可薛毕闲多少还是感到有些不适。
“李哥,我家将军既有差遣,毕闲便是再不乐意也要应个差事,李哥即是明白人,那还请行个方便。”
言语的份量终究抵不过银子,当大包银两入手,前柱国将军府的西侧小门再次敞开一道缝隙。
跟随薛守信日久,毕闲清楚,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少打听,而不该做的事情还是少去招惹为妙,那个人是生是死倒是关自己鸟事,只要将手中竹制提篮摆进正厅,那也就算是交了差使。
青竹编成的六层提篮遍布封纸,其用意大抵是防止有人中途动些手脚,然而这一举措在薛毕闲看来纯粹多余,自家将军现下如日中天,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回来自找麻烦。
空荡荡薛府正堂遍布蛛网,翻倒的桌椅似乎预示着一段传说的终结,可毕闲看得出,那个人到现在还活着,因为昨日送来的提篮已经打开,而内里的碗碟也已被人清洗的干干净净。
叹了一口气,毕闲放下了手中的提篮。待向着内院看了一眼,毕闲再次叹了一口气,随即提起那个摆放着空碟空碗的提篮准备离开。
“你家将军近日如何?南云州那里的战事又如何?”
正厅偏门处传来的一声问询让薛毕闲停住了脚步,出于一种本能,他下意识转身跪倒。
“禁军虎营百人卫薛毕闲见过老将将军,老将军安好!”
颤巍巍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要客套,你且告诉老朽,你家将军近日如何,南云州那里的战事又如何?”
“四日前我家将军入京述职,不日便要返回。至于南云州那里的战事,听闻叛军众多又有道门弟子暗中相助,故而我家将军便是智计百出一时也难以平定。”
“此番回去,你且转告你家将军,此一时,彼一时!对了,顺便在对你家将军言语一声,老朽这里近日鼠患成灾,若得机会且送只猫来!”
“毕闲定当转告,还请老将军安心静养,或许无需太多时日,圣上那里会改了主意!”
“哈哈”一阵笑喘,貌似这薛绍薛老将军还有话儿要讲,可等了许久,偏门内的那个声音却就此打住……。
离了薛绍府第,一身便服的薛毕闲行得很快,不知道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今日那个叫李敢的影卫官员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然而更让薛毕闲感到怪异的是薛绍那番话语。
“送猫?到了这会,薛绍府中还能有老鼠吗?若是真有老鼠存活,自己何苦日日往那里呈送饭食!”
疑问也只是那么一瞬,刚刚转过街角,迎面的一撞让薛毕闲心生怒意,可还没等他开口叱喝,胸腹间当即传来的一阵剧痛。
沿着墙面下坐,薛毕闲惊讶的看着那柄插入自己腹中的短刃,坦白说,他想到过这种结局,但他没有想到,会来得这般快。
一只手掌缓缓抚平薛毕闲圆睁的双眼,李敢喜欢这个年轻的后生,所以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李哥,大人是如何想的?左右拦住不让进便是,何须取了此人性命?”
似是感到有些不解,一名影卫一边收拾尸体一边开口问道。
“你可是活得腻了,上面怎么安排你便怎么做!少问为什么!”
……
入得江湖,“为什么”这个字眼很危险,所以稍有些阅历的人总是会将它放在心里,而不是开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