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三忘的目光再次看向了手中田契,不待他抬起头,一个与方才大小相近的包裹被人丢到了肖三望脚下。
惶恐之下,肖三忘匆忙提起包裹,正待打开来看,那瘫倒于地的刘成若却是在凤娘的搀扶下缓缓站起。
“见了?”
青衣人的言语没有任何情绪,平静的便仿佛是在询问一个外出公干的朋友。
“老夫见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凤娘,你且……退到一边!”
浓重的喘息让刘成若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含糊,可那凤娘却似听得十分真切,其人凝望刘成若双眼,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缓缓退到一边。
缠绕在手臂上的细链瞬间脱落,那金色的鬼面小锤便仿佛被注入无限生机,场院中明明没有风;刘成若攥住锁链的手臂也很稳,可那悬在空中的小锤,却分明有了一些细微晃动。
狂叫一声,刘成若手臂下翻,金色小锤电射而出,速度之快便如一颗自天边陨落的流星。
然而即便是流星也无法照亮所有黑暗,那青衣汉子或许就是这黑暗,又或许是将自己融入到了这黑暗当中。
风驰电掣般的一击徒劳无功,门户内早已没了青衣人的身影,可就在肖三忘想要长出一口气时,那鬼面小锤诡异回转,一道由锁链荡起的圆弧瞬间扫过大半场院。
火星四溅,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让人想要捂住双耳,而就在这火花飞溅之处,青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一柄黑色的长刀已牢牢握在青衣人掌中。
“这一次我倒是看明白了,这不是道术!你是如何练成的?”
目光缓缓扫过长刀锋刃,青衣人上前半步开口问道。
手拄膝盖的刘成若一阵喘息。
没有回答青衣人的询问,刘成若扭头望向场院中的某处角落。
那叫凤娘的女子此刻眼神中已经没了焦虑,更多的是一种坦然。
“阁下布下这等赌局,想必是算准了老夫心性借刀杀人,可老夫不懂,你如何便能笃定老夫有本领杀了那两个道门修士?”
“以你的武功,寒里城鲜有敌手,大可不必在后院布置铁质书房,有此安排,不过是为了对付那些武技远在你之上的高人,似你这样的性子,又怎会生出个怕字,今夜,若是你不领人追寻而来,谢某或许会放过你,可你既然来了,便是心性与谢某相似,谢某也容不得你!”
“呵呵”狂笑两声,刘成若吐出口中的鲜血直起腰身,望向谢观星的目光居然出现了一些嘲讽味道。
“只可惜了,老夫便是心狠手辣,这武功终究还是比不过大人您,大人能否让老夫死于斩仙之下,这道门秘法虽是玄妙,却终究和大人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可大人您当年好歹是京都堂堂神捕,怎会用如此用着便不嫌丢脸?”
“左右是杀人,不过看哪个顺手罢了!”
“大人好气量,老夫佩服,再来!”
话音刚落,刘成若身形跃起,金色锤头裹挟着尖利的啸声劈面而来,飞舞的锁链仿佛知道这注定是最后一击,扭曲翻滚之下,就好像一条金色的毒蛇。
这一次,谢观星没有借着道术隐遁,轻盈飘逸的身法就似游走于锁链之间,而那柄旋绕在谢观星手中的勿悔长刀也仿佛在这一刻拥有了生命,锐利的刀锋明明滑过了锁链,却再也没有带出一点火星。
刀锋及颈,刘成若右臂猛震,小锤呼啸而返直击谢观星后脑。
微一偏头,拖着锁链的锤头一闪而过,谢观星手中的勿悔却是划过了刘成若的咽喉。
“扑”的一声闷响,场院内猛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是肖三忘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嚎。
“凤娘……!”
小锤穿心,钢刀断喉,不过片刻,人世间便又飘走了三条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