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还是梦?这中间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漫长的岁月中,生命的开启与终结就好似一场难舍的春梦,然而,这场春梦的长短又将取决于什么?时光吗?那时光又是什么?
一面巨大的“镜子”忽然在谢观星脑海中碎裂,那散开的碎片晶莹剔透,就仿佛拥有着某种特殊的魔力,而每当它们一片片从谢观星眼前飘过,一些驳杂的影像立时便呈现出来校园全能高手。
透过这些模糊纷乱的影像,谢观星看到了一个个“自己”,他们有的在田间辛勤耕作,有的在草舍中秉烛夜读,更有的貌似传说中的仙人,虽说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飞上天空,却驾驭着能够喷火的钢铁怪兽。
一抹笑意渐渐浮上谢观星的嘴角,眼前的这一幕,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并且冥冥中,每一片碎片都显得如此熟悉,那耕地的,下一刻会被自己的锄头锄到脚趾;那读书的,会因为偷吃桌案下的烧鸡遭到自家婆姨的一顿暴打,至于那驾驭钢铁怪兽的,他会和那怪兽一起,翻入到一处新近挖好的茅厕当中。
熟悉的或许并不止这些,一些记忆的涌入,让谢观星完全可以说出这些所谓的“自己”他们从生到死做过的每一件事,例如那翻入茅厕的,此人会在施救无果后的第三日,用一个小小的罐子在那怪兽身上书写一行歪七扭八的大字:“生当惊天动地,死当发奋图强!”
一如光与影的并存,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令谢观星忍俊不禁,总会有一些记忆让他在笑过后感到一些悲伤,可不知是为什么,无论那些记忆承载着的是欢乐还是痛苦,谢观星却不想让自己的意识再进入任何一块碎片当中,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时而微笑,时而流泪,时而又再次陷入沉思。
“这便是堪破吗?那唯一岂非一样是幻!”
一个声音在识海中响起,随着这声音的出现,一根手指缓缓伸向某片残镜。
轻触之下,那残镜居然再次碎裂,并且波及开来。
当所有的残镜都化成了五彩晶莹的颗粒,浩瀚的识海中就如亮起点点星光。
“晶变是幻!”
声音再次响起,星光随之变化,颗粒随之旋转,薄纱一般的星云就好似凭空出现。
“时空亦是幻!”
……
残破的祠堂内,谢观星的双眼猛然睁开,那些奇异的景象仿佛瞬间消失又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残留的感悟,也没有出现什么所谓的道境变化,谢观星的记忆还停留在修炼离幻诀前的混乱当中,那混乱来自于一种难以表述的奢望,简而言之,也唯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便是“望生”。
如果可能,谢观星宁愿自己从来也没有发现老君村的秘密,如果可能,谢观星希望自己能够回到拨马狂奔前的那一刻,或许当日只要自己在稍稍多想一想,那么老君村的百姓就不会是当下这个结局。
不过,即便修炼离幻诀并没有改变谢观星烦乱的心绪,可是从道境中回返他却惊奇的发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而那些原本翻起的皮肉,此刻业已回复如初。但是这诡异的一幕却没能带给谢观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喜悦,事实恰好相反,另一个发现让谢观星感到无比沮丧。
这验查伤口,自己居然只能用摸的,那双初始还可以清晰视物的眼睛,此刻唯一能看到的,却只有那个处于黑暗当中的模糊出口。
尸体散发出的恶臭让人越来越难以忍受,懊悔与自责又再次出现,黑暗中的谢观星终于有些按耐不住。
少年时的谢观星并不讨厌黑暗,很多时候,也唯有身处在黑暗当中,他才能逃过那些街痞恶霸的追杀,然而今时今日,这曾经无数次带给他希望的黑暗,却让他从真正意义上感到了一种恐惧,这恐惧来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强烈,与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相比,死亡或许只是一种解脱。
提刀起身,谢观星茫然向着祠堂出口处走去。拖拽于身后的勿悔长刀,于青石上划出一阵刺耳的噪声,这噪声无疑会在夜色中传得极远,可谢观星浑然不觉,对于他来说,只要能离开这片黑暗,哪怕是死,此刻也算不了什么!
……
迷雾已然散去,预想中的围杀却没有如期出现。
皎洁的月光下,破败荒废的老君村就好似一只匍伏着的巨兽,那刺向空中的残桓断柱就如同这只巨兽狰狞齿骨,而就在这齿骨之间,十几名手持双刃长刀的黑骑军士此刻正呆呆看着谢观星,他们非但没有一点想要上前搏杀的意思,反倒是在谢观星走过时齐齐后退,无端端让出了一条通路。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变化,一时间让谢观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微微抬起的勿悔长刀,也再一次松垂了下去。
这一夜的追逐,让谢观星习惯了黑骑军士冰冷的眼神与僵硬面孔,可是于当下再看,这些军士的眼中,却出现了一些别样的东西。
那是一种惊奇亦或是一点困惑,甚至还带着几分令人费解的狂喜,可就是因为有了这惊奇,这困惑,这狂喜,这些有如从地狱回返的黑骑军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