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紫馨说的碎镜吗?我xxx他个仙人夜聊斋:复仇的杏娘!”
碎境之下的谢观星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这一点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路狂奔的谢观星忽然发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如此依赖那种可以令自己置身世外的道境,仿佛只要身处这道境之中,他便感觉不到任何烦恼,也感觉不到这世间还有任何事情值得去感慨留意,道境中的他,就好似拥有了一双天空之眼,目光中即无悲也无喜,即无怖亦无惧;同样是在这道境中,所有出现在镜外的生灵,渺小的就像是一只只蝼蚁,也许只需要你伸出一根手指,就可以将其轻易泯灭。
然而此时此刻,谢观星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童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极度真实,恐惧与担忧是如此清晰,而体内的真气也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空,那些过往的经历再也不能带给他任何自信,有的只是怀疑以及想要活下去的欲念。
如果说“碎镜”给谢观星带来了一些改变,那便是周遭的一草一木再看上去无比鲜活,所有存在着的生命,都好像在轻声吟唱,而那些出现在脑海中的身影,临出门时喝过的一杯茶,还有那张带给他惬意与安宁的太平椅,这一切所见所感,清晰的就有如被微风触动的汗毛,可除了这些,谢观星更多的还是感到了自己的的痛,自己的燥热,还有无法施展“伏藏”“问祸”乃至与“斩仙”所带来的恐惧。
黑衣人如影随行,他们放过了伏修道和那名素衣女子,却不肯放过沿途遇到的任何陌生人,看着一颗颗脑袋离开颈项,谢观星不敢再向着京都方向逃窜,且不论那里有自己太多的亲人,即便是自己当下的装扮,只怕还没有靠近城墙,就已经被人射成了刺猬,而自己身后的这些黑骑,也不会给自己留出卸下装扮的机会。
有那么一刻,谢观星想到了陆仁义,想到了紫馨,不知道是为什么,谢观星对陆仁义并没有生出太多怨念,也许是因为与安平王相处的那段时日,让谢观星看到了作为一名皇子的艰难,如果自己可以原谅单勉对自己的欺瞒,为什么就不能原谅陆仁义的不仁义。
紫馨的伤现在究竟怎样了,谢观星很想知道,对于这个曾经恨自己入骨的女子,谢观星存有一种莫名的歉疚,但是谢观星清楚,他已经无力负担这个女子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他还不起,也没办法去还。
无聊的追逐终于让那些黑衣人放弃了努力,当然,这“放弃”并不意味着自行离开,黑衣人放弃的只是想要将谢观星完整无缺带走的打算。也许正是基于这个原因,谢观星有幸见到了黑衣人背后两个长木匣的真正用途,那是两柄长刀,可以直接从木匣中扳出并接合起来的长刀。
大名鼎鼎的黑骑自然拥有可以在马上使用的兵刃,可这种兵刃出现在步战中同样恐怖异常。
锋刃的回旋,让黑骑的攻守几乎无懈可击,而随时可以分解接合的两柄长刀足以适应任何环境,谢观星试过使用拌线,铁蒺藜,但是这些黑骑就好似能够先知先觉,每每靠近那些拌线,斜拖于身侧的长刀只是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便轻易将其斩断。
百试不爽的铁蒺藜这次也全无半点用处,这些黑骑的鞋底似乎衬有钢板,即便踩上,最多不过是发出一些令人牙酸的声音。最令谢观星感到恐怖的是,黑骑使用的长刀居然可以脱手而出,并且在斩断沿途所有阻挡之后又重新飞回到黑骑手中,而自己掌中的“勿悔”,即便可以将这长刀劈开,却根本无力将其斩落。
身上的宝衣此刻倒真成了谢观星唯一的依仗,在夜色中,这件得自刘公祠的衣物始终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换着颜色,可就在谢观星利用这宝衣将一名手持短矛的黑骑胸腹斩开,那宝衣就此失去了效用,而那个看似应该必死无疑的黑骑,其人只是望着谢观星裂嘴一笑,随即将脱出的内脏塞回体内,只片刻便已包扎好伤口重新追了上来。
比神仙更让一个凡人感到恐惧的也就只剩下妖魔,而面对妖魔一般的黑骑,谢观星握着“勿悔”的手愈发抖得厉害。幻象中所见,或许是一种暗示,可要想在围攻中砍掉这些黑骑的脑袋,这说起来简单,要做到谈何容易。
长刀的锋刃一次次掠过谢观星的双腿及肩头,若非谢观星身法尚算矫捷,早已变成了伤残人士,可谢观星相信,自己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这些黑骑想要留下活口,这对于自己,或许意味着一个机会。
可能还有一件事奔逃中的谢观星没能留意到,道境的缺失乃至于对死亡的恐惧;也带给了他一样惊人的本事。谢观星跑的极快,快到了寻常马匹都难以企及,哪怕只是一根探出头的草尖,也能让谢观星展现出异乎寻常的速度。
黑暗的旷野出现了一处村落,难得的让谢观星感到了一些困惑。
没有时间为自己的“神速”感到惊诧,谢观星飞也一般向着那片黑暗中的村落冲去,身上的宝衣或许不能再掩饰自己的踪迹,但老君村可以,大火或许可以将老君村烧成一片废墟,可那些残墙断壁下的诡异巷道,还有当日自己散下的铁沙,总会让他得到一些喘息。
就如同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