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糕点,放下心中顾虑,本该轻松一些的谢观星,却因为疲惫,不知不觉间便靠在太平椅上睡了过去校园全能高手。红菱倒是有心接着方才的话茬继续追问,可是看到谢观星当下这副模样,红菱多少觉得有些不忍,只得暂且放下了追问的打算。
许是因见到柳如烟替谢观星除去鞋袜、又寻来薄被为其盖上,红菱这时才想起自己做为谢观星的妻子也应该做些什么?可瞅了半天,那该做的柳如烟都已做过,无奈之下,红菱只得搬过一只矮几掂高谢观星双脚。
似这等掂腿而眠,原就是夜枭中人常用的手段,若是累得过了,想要临时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唯此法最能消减疲惫。红菱虽说算不得一名真正的夜枭,但耳闻目染之下,自然从自己父亲那里知道一些应急法门。可是她多半是忘了,自己的父亲若是如此,每每必定在手指缝中夹上一根短香,似这等姿势,时间短了尚可,可若是担得太久,难免腰酸背痛双腿麻木。好在谢观星晚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不然突然冒出个刺客什么的,那红菱定然会惊异的发觉,自己的刻意安排,只会让谢观星想要跳起时,一屁股坐回到太平椅上。
见谢观星呼吸均匀,面色红润,原本还有些担心谢观星伤势的红菱知道自己还有旁的事要去做,没了方胜,那些往日看来算不了什么的事情,现在却只能依靠她红菱。
小心招呼了柳如烟一声,红菱匆忙赶往前院正堂,不管方胜那里如何?这兄弟二人又是使了什么妖蛾子?红菱懒得去管,可现下既然是指望不上方胜,府中平白少了两个仆役,这等事情总需张罗一番,若不找个合适的理由去封堵住一众仆役的嘴,天晓得还会闹出什么事情。
见到红菱离去,柳如烟端过了放置在一旁的铜盆。待试过水温,柳如烟一如过往,只将手中棉布浸透,随即开始为谢观星擦拭双脚。
对于自己当下的行止,柳如烟也感到有些意外,这一切轻车熟路,就好似自己已经做过无数次,可是在柳如烟的脑海中,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相似的记忆,然而柳如烟擦拭的非常仔细,那视线也时不时会停留在谢观星的面庞之上。
“如烟自小命苦,可谁曾想,自己嫁的男人,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京都之内,又有哪个苦出身的女子进过皇城?……只可惜车马没能从诸子巷经过,若是能让爹爹亲眼看到,那该是何等的一副光景!”
今日的所见所闻,让谢观星在柳如烟心目中的形象有了大幅提升,每每想起回返之时,那些沿途百姓艳羡神情,柳如烟的嘴角就会无来由泛起一抹笑意,而随着这笑意绽放开来,一些微不可查的五彩光点恍惚从地面上浮荡而起,一点点的向着谢观星的身躯靠近。
没人知道这些五彩光点究竟是什么?睡梦中的谢观星更是难以察觉,可是随着这些光点进入谢观星身躯之内,谢观星的梦中却是出现了一副怪异的场景。
“小星!小星!”
迷迷糊糊之际,谢观星好像听到了有人再呼喊自己,那声音无比熟悉,也无比亲近。
就似行走在迷雾当中,谢观星眼前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高大的身影。
一步步向着那两个身影走近,双眼浸满泪水的谢观星非常清楚,自己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无论自己如何靠近,那两个身影永远不会转过身来。可是,这一幕,谢观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靠近,那便意味着温暖。
“小星你要仔细去看,去看这杀戮与痛苦中所蕴含着的天道,爹所能为你做到的便只有这些,你的命运还要靠你自己去把握!”
迷雾渐渐在谢观星眼前散开,脚下分明是一片虚空,可谢观星的眼中便似有无数场景闪过,时而是大片的飞鸟掠过,追食着水面上遮天蔽日的彩色昆虫,时而是一只只凶残的虎豹,径直扑向自己拼命追逐的猎物,而当谢观星想要搞清楚这一幕幕场景到底蕴含着什么天道之时,一座就好似正在燃烧着的城池却在视线中越来越近。
哭喊声,厮杀声此起彼伏,火焰舔拭着每一座房舍的门户,那些从火焰中冲出的百姓翻滚着,嚎叫着,双臂舞动之下,就好似要抓住自己行将逝去的生命。
火光映照之下,一个个服饰驳杂的军士们扭打在一起,他们或用牙咬,或用手抠,那些还在空中挥舞的钢刀,锋刃上的缺口清晰可辨,可这些看上去连木头也应该劈不开的兵刃,却依旧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每当鲜血四溅,总会有一个鲜活的生灵,瞬间泯灭。
谢观星从来也没有在梦中见到过当下的这副场景,一时间竟分不清眼前发生的是真是幻?可随着一个身影的出现,谢观星几乎被惊到开口呼喊。
城池的东侧,一名涉川的将领似是想要在从人搀扶下登上马匹,可是其人连连踏了几次马镫,那只左脚却无论如何也够不到马镫。这将领谢观星做影卫时曾经见过,分明是涉川的二殿下单谨,只是此刻的单谨衣甲凌乱,眼神迷茫之下,哪里还有当年的一丝豪情。
一名披甲壮汉见单谨已然无力上马,慌忙跪伏于马前,那单谨见状,一脚踢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