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但有可能,谁家父母愿意将子女送入妓馆?但有可能,哪个怀春少女愿意卖笑为生?自己连死都不怕,怎会在乎什么横祸当前,若是想走,当日在五柳巷大可讨要些银两田亩安身,或者依着安平王的说法到王府内寻个妥当职司,可自己定要跟着他谢观星,难道就是为了今日的离开?
林仙儿再次望向那口水井,这举止当即将谢观星吓了一跳,不顾林仙儿的厮打,谢观星将已经瘫坐于地的林仙儿一把抱起,径直向着林仙儿的卧房走去……。
踢开房门,谢观星顾不得许多,只管替林仙儿更换湿衣,这大异涉川习俗的行止,反倒是将林仙儿吓得连踢带打,脱口咒骂。
不得不说,妓馆中的头牌,这骂人的本事当真无人可比,几番辱骂踢打之后,便是心存愧意的谢观星也动了火气。
只是用拇指在林仙儿大腿及肩膀某外轻轻一按,这林仙儿当即闷哼一声便停止了踢打,谢观星下意识的想要向身后摸索绳索,可这一摸之下,谢观星猛地想起,自己此刻是要救人,并不是想要绑人。
林仙儿眼中的惊恐与鄙夷,让谢观星心头暗火狂升,也不管其人如何扭动,谢观星只管撤拽着林仙儿身上的衣物,可真当一具白皙的躯体呈现在谢观星面前,谢观星却停止了动作。
谢观星这是第一次见到林仙儿裸露的身躯。新婚燕尔,谢观星一直就留在红菱的房内,其后更是懒得踏入林仙儿卧房半步。并且偶而夜间回返,谢观星路过林仙儿卧房之时,时常会对卧房内传出的呻吟或抽泣之声嗤之以鼻,可今日见到林仙儿裸露的身躯,谢观星终于明白,自己错了。一个京都妓馆内的头牌,远没有外表看上去那样光鲜,事实恰恰相反,她们的苦,绝非自己可以想象。
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痕遍布林仙儿身体各处,那伤痕有的老旧狰狞,有的却似新近才出现。
轻轻抚过林仙儿身上的伤痕,谢观星的手掌停留在了林仙儿的左腿之上,那上面一个个细小的伤口清晰可辨,有的貌似刚刚结痂,只看那伤口形状,谢观星断定,这分明是用女子梳妆用的簪子锥刺而成。
“你这又是何苦!过往便有委屈,怎可这般轻贱身体?”
抬手解开林仙儿被控住的经脉,谢观星倒退两步,坐到了身后摆放着的一把木椅之上。
缓缓扯过身侧的干衣遮住身躯,林仙儿的面色惨白如纸,一直以来,林仙儿的房中便只有一盏纱灯,即便她曾经无数次臆想过谢观星于晚间悄悄进入自己房中,可每每自己要做的头顶大事就是吹灭那盏纱灯。
林仙儿不想让谢观星看到自己身上的这些伤疤,一个妓馆中的头牌,一旦从良,所能依仗的除了这副身躯还能有什么?若是吹拉弹唱能够留住眷顾挣来银钱,何以那么多色艺俱佳的清倌人最后还是会走上和自己完全相同的道路。恩客们要得便是这副身躯,所谓“头牌”不过是多费些银子,一旦上了床榻,又有哪个知道怜惜?
默默看着谢观星,林仙儿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这一刻,即便是死亡也不能让她得到任何解脱,她的男人,终于知道了自己刻意隐藏着的一个秘密,至于这些伤痕的来历,林仙儿不想去言说。她最精彩的生命,或许永远停在了某个瞬间,停在了那个左脸出入,右脸平安的大男孩脸上。
“好吧!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从今往后,你林仙儿就是我谢观星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在伤到你,这其中也包括你自己!”
命运的巨轮有些烦了,他抖动着身躯,试图向某人传递一个信息。
男人的承诺,往往很不靠谱,这一点,对于谁都一样。可真正能打动一个女子的并不是你敢不敢承诺,也不是你能不能兑现自己的承诺。女性的世界里,也有江湖,并且那句话同样适用。
“要让我信,十年为期,要让我信,舍得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