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若是真摊上了这种事情,他究竟会怎样?可是方胜觉得,一个好的商贾或者是赌客,一定要精通算计,为了诠释忠孝节义,便要抱在一起去死,这种事,极度不合他方胜的路子。
可是陈小虎的话有些道理,方胜要跑,那自是想往哪里跑便往哪里跑,可一个世家子弟,又能往哪里跑?且不说锦衣玉食惯了,行止难以瞒住寻常百姓;即便是勉强能寻到些活计隐遁下来,可涉川的官家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些人?那张往日用来通络官禄财源的巨网,如今已成了索命的绳索,陈小虎不是当日的刘半山,以他的身世,若是能够活着逃出京都,便是他方胜也是不信。
“娘的,今日方知,这官做得大了未必是件好事!”
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方胜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许是觉得不够畅快,方胜再次给自己斟满,随后又勉为其难为陈小虎也倒上了一杯。可不待陈小虎开口道谢,这方胜一仰脖,又将这杯酒给喝了下去。
果酒酒力虽是不大,可若是喝得多了,一样醉人。方胜酒量一般,又喝得有些不痛快,几杯下来,居然多少泛起了一些醉意,这一旦上头,第一个管不住的就是自己的舌头。
“陈提调,其实你那老爷子未必会死。”
陈小虎难得听到有人这样说道,一时几乎忘了方胜和自己不对付,赶忙凑近其人小声问道:“方兄何出此言?”
偷偷向门外某个身影瞄了一眼,方胜“嘿嘿”两声后说道:“做官的人,就好像网上的一群蜘蛛,各个八只眼八条腿,放出去的眼线就好像身上绒毛,但有风雨来袭,总能事先识得些风雨。这乍看上去自是神通广大,但要是没了屁股后面的那根细丝,也就那么回事!你可知道这细丝牵着的是什么?”
陈小虎被方胜问得一愣,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方胜见状,再次压低声音说道:“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细丝牵着的不就是那张网,只要这细丝不断,蜘蛛自然性命无忧,当下的状况,你便是那根细丝,只要你不死,也不去胡乱折腾,那网必然完整,你家老爷子的命也终究会落回到那张网上!”
“啪”的一声,陈小虎手中的酒杯被其人捏得粉碎,没等方胜做出反应,他脖颈下的衣物便已经被陈小虎一把攥住,整个人更是被陈小虎从座位上给提了起来。
“你再将方才的话给陈某说上一遍,我陈小虎落魄至此,却也容不得你这等的宵小之徒造次。”
好方胜,那反应当真叫一个快。其人只一抬手,便将案上的一个小酒坛操起,径直砸向陈小虎的头颅。
酒坛在陈小虎头顶炸开,鲜血混着酒水从陈小虎的面颊上淌落,然而陈小虎对这一击就好似无知无觉,其人只将方胜提到自己面前,随即面目狰狞凑到了方胜耳边小声说道:“方兄大恩,陈小虎没齿难忘,今番避人耳目只能得罪了,来日若逃得性命,定然结草衔环以报!”
言罢,这陈小虎缓缓将方胜放回到座位上,嘴角挤出一抹狞笑,转身便向着店外走去。
“苍啷”一声,身后的方胜拔出了随身佩戴的钢刀,锐利的锋刃直劈陈小虎后脑。
已经听到风声的陈小虎没有躲避,即便方胜新近学成的刀法几乎成了所有影卫的恶梦,可陈小虎已经打定了主意,准备生生扛下这一刀。然而让人咋舌的一幕突然出现,那钢刀堪堪划上陈小虎的后背,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一只纤细的手掌,只用三根指头就将那柄钢刀夹在了半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方胜既然都可以用刀,谁又敢说,一个瞎子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