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兄弟在,那就是还有活路!
方胜那里无需解释,可林仙儿这边就多少有些麻烦,一名女子,背上这样的声名,无异于在拿自己的一生去赌,这个“信”字实在太过沉重,此时此刻,就是谢观星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过了。
可是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谢观星也没能想到,若是刘半山将自己的两位夫人“请”到旁处,那或许真就只是一种要挟,仅仅是一种要挟,刘半山此生杀过部属,杀过兄弟,却从来没有动过自己手下影卫的家人,这是他刘办山亲自定下的规矩。可纳言真妃是何许人等?京都一直在盛传,此人极有可能会坐上那个令宫中嫔妃望眼欲穿的位置。
谢观星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偶然,更不相信一名执掌涉川后宫的贵人只凭道听途说便对一名涉川的红衣女捕生出兴趣,而影卫的经历更是让谢观星确信,似这等明面上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如此一来,那便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刘半山此举,已然得到了某人的首肯或默许。其二,无论是刘半山亦或是那个纳言真妃,他们都已经活腻了!
不得不说这样考虑有他的道理,但是将这一切的根源都归咎到那张方子上,就显得有些武断。即便是擅长推断的谢观星也看不明白今日发生的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涉川国主单悯已经知道方子一事,那么斩草除根岂不是更简单一些?再往深里说,就算是涉川国主单悯最近的心情好到了逆天,横竖不想杀人,而影卫前总领刘半山又从旁暗中相助,此等事也该交由王哈儿去办合乎常理,并且,这宫中传出的褒奖一事,肯定不会是空穴来凤,每每想到此处,谢观星就仿佛看到了一道道金光在自己身躯上来回闪烁,与此同时,那些当年被自己敲打食盆引入肉店后院的肥猪,它们的生魂也会在此刻一一展现在谢观星脑海当中。
盯着林仙儿双眼,谢观星狠了狠心,决定继续将事情的真正缘由隐瞒下去。
“你莫要多想,方大人那里都已做过安排,旁的事情先放上一放,先紧着自己,那个寻来的外乡人可以让他在脂粉店与此处之间往来,左右先熟悉一下道路。至于后面的事情,大可看看动静再做决断。你且收拾好家当,明日午后,我自会带你去那个地方。”
恍惚之间,谢观星忽然发现林仙儿的面色有些不对,那只藏在袖子内的手掌似是在微微颤抖。这一点变化当即让谢观星起了疑心。不经意间,谢观星双眼微眯,那清澈的的眸子中也闪过一丝常人难以觉察的怀疑与轻蔑。
坦白说,当日若非谢观星一时乱了方寸,其后又被林仙儿言行触动,谢观星根本就不会将此等大事交托。在谢观星眼中,这林仙儿既是出身妓馆,虽说当日曾为了自己舍弃性命,可那毕竟是单勉一家之言,他谢观星并没有亲眼看到。更何况自己从小便在京都的街巷中长大,早已见惯了欢场中人的尔虞我诈?但有一分可能,谢观星令可自己当日没有安排此事。
也许是留意到谢观星的眼神变化,林仙儿的整个身躯都开始发抖,其人连连后退两步,竟然直接坐在了自家院落中的井沿之上。
“你终究还是信不过我,终究还是容不下我,大祸临头便只有我林仙儿,既如此,我便遂了你的心愿!”
林仙儿语出惊人,行止更是利落,当即便扭转身形向着那黝黑的井口翻去。
谢观星或许忘了,他自己当日曾经对林仙儿说过,刘公祠的秘密,便只有自己和柳如烟知晓,他或许忘了,无论一个人的易容之术有多么玄妙,可你怎么都没有办法改变连自己都不熟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