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从神秘开门人的劝告,谢观星踏上了返回老君村官衙的路途。
对于方胜丢失了那张可以做为证物的条子,谢观星并不以为然。他原本就不喜欢这等因言语而断人生死的所谓证据,更不喜欢以这种方式结案。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谢观星会就此放弃!老君村的事情总要有个正正经经的说道,似程庆这样的官员不能够白死,做为一名涉川的总捕,谢观星要给这些人一个交待,同时也给自己一个交待。
絮絮叨叨的方胜终于讲明白了自己遭劫的前因后果,可出乎方胜预料的是,谢观星并没觉得方胜做错了什么,更没有责怪方胜没能听从自己临行前叮嘱的意思,其人只说,若换做自己,多半也会救人,只是会选择先行退走,再在远处留意一下动静。
有如此怪异的想法不怪谢观星,影卫的行事风格早已深入其人骨髓,所以方胜很难理解谢观星这番话的真正意思。其实谢观星这样说还是留了余地。若真依着他的本意,遇到此种状况,他会先对着那求救的女子动手,再去看看另外两人的反应。因为刘半山说过,不论救人还是杀人,追求所谓的“完美”或是“纯粹”都是最愚蠢的行为,这就像想救人却不愿击昏溺水者,最后非但救不了人,反而会被一起拽入水底。
所以红菱也许是该感到幸运的,她遇到的是方胜而不是谢观星。如果遇到的是谢观星,那么极有可能还没等她出手,自己的面门上就会挨上一鞋底,这个没办法,骑在马上的人,顺脚!
不过方胜口中的蓝衣女子,谢观星还是很想见一见,对方出手果绝,应该有些本事。而被理户张福提纵之术搞得有些束手束脚的谢观星,确实想要寻个不太夸张的对手找回些自信!可是方胜言语中真正吸引谢观星注意的却是另外两件事。其一是方胜所说的,那个能听到自己声音的地方。其二,方胜提到自己曾经被穿人在杠子上的经历。
既然方胜被囚禁之处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也能听到制钱在铜管中滚动,那么可以断定老君村祠堂内,青龙口中下行铜管极有可能连接着这个神秘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多半在祠堂周边的地下。
方胜被人串在杠子上,身上的铁砂多少都会漏掉一些,据其自述,被串上杠子虽有一段时间,却似是在某处区域内转圈,所以,谢观星认定,那铁砂一定能在祠堂附近找到,而且,应该能够凭借这些铁砂找到地下密室的入口。
如果仅仅是这些发现,谢观星未必会拉着方胜返回,最稳妥的方法是去附近的其它官衙调来人手,进村搜索一番。
可是昨夜自己的经历,还有方胜的生还让谢观星看到了一些事情。就是这些事情,使得谢观星打定主意放手一搏!
不管多么严密的防守,难免存在一些漏洞,即便真的有人能守到天衣无缝,可不愿意进攻,再有效的防守也会有被攻破的一天。
谢观星认定,自己和方胜能够活下来,一定另有原因。最大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让张福生出了顾忌。至于是什么事?谢观星懒得去管。张福的身手原是自己最大的顾虑,可如今张福不敢动手,这难得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如果传说中的“侠”,知道了谢观星现在的想法,只怕会愤愤然扭头而去。可谢观星不认为这很不“侠”,他要的是结果,是答案,至于过程,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脸面,那些关于鞋底的记忆让他基本选择忽略。
“事情原就不是打算做给别人看的,谁去管过程如何?”
这就是谢观星的道理。他相信,只要等到村民们进入祠堂,自己想要的谜底就会显露出来,诡异的青龙头,龙口内的青豆,莫名消失的声音,还有那些失踪的老人、殉葬的制钱、黄色的灯笼、乃至于一众涉川官员的死,这一切都将会有个解释,而这个解释,其实在听到方胜关于密室的讲述之后,就已经在谢观星脑海中构筑出了一个大致模样,现在只差最后的印证,然而这印证,仍然需要去等待。
从谢观星的眼神中,方胜重新看到了希望,并打消了返回京都的想法,这是一个赌徒的通病,既然输掉了一局,难免想要在下一局中连本带利赚回来。
返回的路程风平浪静。当然,谢观星在进入官衙之前,没能留意到阴暗处的三双眼睛。
红菱选择了回避。(前文有少许更改)虽然其人多少有些不死心,可是毕竟自己和方胜结下了梁子,要想说服谢观星成为夜枭,现下也只能再等等看。
当天色大亮,早早上房观察动静的老君村捕头尤敬生看到了奇怪的一幕,透过官衙的门窗看去,推官方胜或许是因为昨日太过紧张,故而有些支撑不住,直到现在仍伏案而眠。而那个姓谢的总捕头却似得了天大的便宜,大模大样爬上了官衙的房顶,端坐于房脊之上,低头擦拭着自己的官刀。
那尤敬生看到这一幕,不由一阵狂笑。其人心中暗道:“原以为这谢姓总捕有些本事,即便是理户大人也如此小心,可现在看来,同样是个银杆蜡枪头,做出这等模样能唬住谁?无非是为自己回返后增些谈资罢了!”
一个纵身,尤敬生下了房脊,今天是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