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谢观星带着柳如烟从地洞中走出,那个女子已然没了踪影。不过,既是已和谢观星约好了半个月后再来询问消息,总还是会有相见的机会。
柳如烟的心绪依旧有些失落,但她没有让这种失落表现的太过明显。
接过了谢观星手中的香烛,默默在塑像前面的桌案上点燃。随着袅袅的烟雾升起,柳如烟拉着谢观星跪倒了塑像前面。
“还请上仙保佑我二人早得子嗣,也保佑我二人平平安安。柳如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夫君能安心当差,过个平常日子,切莫再招惹祸端。”
谢观星没有仔细去听柳如烟的言语,他的心思还在方才那个女子的言语之上。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件事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因为一个匠作司的掌司,如果想除掉一个下人,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当一个人喜欢上了问为什么,那么极有可能他的麻烦也就来了,当然,这麻烦中或许包裹着机会。
伯升回来的很晚,谢观星已从其人踉跄的步伐还有涨红的脸颊上看出了这伯升要买的是何物什?只怕那物什还没出了酒肆的大门,就已经被伯升喝了个干净,这样看起来,近日前来刘公祠烧香的人当真不像自己看到的那么少,不然伯升也不会被自己的酒瘾憋成当下这个样子。
扶着伯升进入刘公祠后面的木屋,谢观星多少有些不放心,犹豫了一下,谢观星开口问道:“伯老,你没什么事吧?观星先送如烟回去,过上一会再过来陪你!”
那伯升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喃喃说道:“老头儿能有何事?不过是多喝了两口!到是观星你,需小心照看自己的婆姨,莫要让旁人得了机会!”
谢观星闻言大惑不解,开口问道:“伯老何出此言,如烟心性观星识得一二,绝非那朝三暮四之人。”
那伯升拍了拍谢观星的脑袋后说道:“你这婆姨原是个大富大贵的相,怎地便能跟了你?伯升一生阅人无数,断然不会走眼。除非你谢观星来日称王拜相,否则,老头儿劝你,还是早些要个娃儿吧!”
谢观星闻言倒是乐了。
“能有这等好事?不知如烟能富贵到何种地步?”
“贵不可言!贵不可言啊!”
谢观星对这伯升的言语打从心底就不信,因为这种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很小的时侯,伯升就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语,只不过那将要大富大贵的人,是他谢观星。
“那伯老觉得观星将来的命数又如何?”
此话一出口,伯升一个轱辘就翻身坐起,抓过了谢观星的双手,用一双已经有些茫然的眼睛呆呆的看了谢观星半晌。随后做了一件让谢观星大感意外的事。
伯升沾着自己的口水,在谢观星的右手手掌中写了一个“死”字。
伴随着一个哈欠,伯升一仰头,再次躺倒在了床榻之上。
谢观星的脑海如同被闷雷击中,若换了旁的言语,谢观星或许根本就不信,只这个“死”字,却是触动了他某根神经。谢观星不怕死,可他现在并不想死,因为他有了需要去照顾的家人。可从他答应帮那女子彻查刑案的一刻开始,他谢观星就又一次将自己放到了刀锋之上。
谢观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丝悔意,而这悔意立刻又和他所秉承的“侠义”理想形成了矛盾。
直到从木屋中走出,谢观星也没能想明白。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办法既能让自己继续行侠仗义,又能对家人有个交待。
就在看到柳如烟背影的那一刻,谢观星忽然想到了办法,那“侧出一步的法门”,再次起了作用!
既然自己做过影卫,那么按照涉川的律令,刑罪不得牵涉家人。即如此,他谢观星就只能委屈一点,想办法多挣些银子!
停了有阵子的命运之轮再次开始转动,不过,它很快又停了下来。如果它也有生命的话,那它一定是因愤怒而停止转动,因为某个“混蛋”,明明已经到了到了门口,怎么又缩了回去?
谢观星此刻倒是真没去想,那“多挣些银子”和他方才所做的事有什么联系?他只是想到了自己做推官时的那段经历。而那段经历让他知道了刑讯司内,总有些难破的案子等着有人去应承。
……
新年刚过,五柳巷的衙门就再次敞开了大门,新任推官方胜坐回到了衙门正堂的官位上。
按照涉川律令,那位置本应该是给衙门里的正抚令大人坐的,但京都不同于地方,如是地方,正抚令可以统御一县,乃至一城的刑捕推官,可放到了京都,官衙如林,若是个个都有正抚令,那天下没乱,京都倒是先乱了。所以难得一见的奇景出现在了涉川,在京都,坐在正堂上的是推官,负责办案的是捕快,统御推官的是刑讯司,统御捕快的的是总捕衙门。可自从出了个刘半山,原本相对独立的两个地方又变成了刑训司总捕衙门。至于现下王哈儿继任影卫总领之后会如何?那也只有王哈儿自己晓得!
看着下面几个懒洋洋站在那里的衙差捕快,方胜心中升起一丝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