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蔫有了犹豫,他明白谢观星言语中的意思。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快,虽然他亲手抓到的凶嫌,掐着指头都可以数过来。但这并不能妨碍,他从谢观星凌乱的衣物还有铁尺上的血迹,看出点什么。
能将无刃的铁尺插入皮下两寸,这绝对不是当下的谢观星所能做到!
李老蔫忽然觉得有些后怕,如果这谢观星出了什么事情,那个认出自己是谁的家伙,只怕又会前来寻事。
凭着自己一身的本事。跑是一定跑得掉的!可是他李老蔫心里明白,这十几年的隐忍,就是想在老的时侯,过上些清闲疏松的日子。如今只要再等两个月,州府的行文应该就能下到自己原属的衙门,真到了那时,涉川律令有言,“过往犯嫌,助行公门事,至退老,消前罪。”他李老蔫哪里不能去?为什么还要跑?
可要让自己传授谢观星武艺,李老蔫觉得,自己还需好好想想。
“这孩子的资质倒是好的出奇,下手即果断,又能把住些分寸,虽说现在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心机,可是那些能将自己都瞒了过去的……本事……”
这选择很有些艰难。李老蔫确实认为,谢观星这孩子,有着做自己当年那行的天份,如果错过了,他李老蔫真正的“本事”便只能随着自己一起被埋进土里。可若是都教给他,李老蔫又觉的那当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自己已经窝囊了这许多年,要是突然冒出一个技艺非凡的徒弟,那不是头顶上撇砖头,自找不痛快。又是什么?
其实,李老蔫大可不必担心这个,因为他担心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
大头总捕王哈儿,今天来来往往的进出刑讯司能有十多趟。当然,所有人都看得见他手中的卷宗,故而也就没人去问,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可就在王哈儿再次准备往自己怀里揣银两的时侯,外面却响起了叩门声。
王哈儿被这叩门声吓得几乎将手中的银两掉到地上。待三下五除二收拾好银两和被褥,这才开口问道:“谁啊?”
“总捕大人,属下张小四。”
王哈儿闻言,心头一松,缓缓将门拉开一条缝子,探出头,向左右看了看,随即一把便将满脸诧异的张小四拽了进去。
“查得如何,那厮可有些来历?”
“禀告大人,属下去了赤虎县的官衙,查了其调升京都期间的凭据,官文,所涉刑案,并无异样。”
“可有去其原籍所在查过?”
“查了,属下前来,正为此事!”
“查到了什么?”
“诡异处便在此,官录上确有那人的姓名,但属下翻看时,记载其人入公门之前行止的所有记录,业已被人撕去。属下验看过破损之处,当是近日所为!”
“可有向当地退老官吏、相关百姓打听?”
“属下不敢!”
“何出此言?”
“属下去找了与官录承载日期相对应的退老书记,但在那里,属下见到了这个东西!”
说到此处,那张小四从怀中掏出一青布包裹的物件递给了王哈儿。
打开那青布,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窜入了大头总捕王哈儿的鼻孔。那包裹中是一只泛着淡蓝光泽的无羽短箭,箭簇上的血迹已有些发黑,可那锐利的锋刃,还是让王哈儿浑身颤抖了一下。
王哈儿开始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可能无意中惹上了麻烦。因为那短箭,他王哈儿再熟悉不过,原就是影卫专用手弩上的箭矢。
王哈儿知道,虽说刑讯司总捕衙门带着总捕二字,可这偌大的场院,只有两处,像他这样的总捕们可以自由出入,而另外的四处,自己却是想也别想。这刑讯司原就是影卫的地盘,只要他们愿意,那自己这些在京都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的总捕,屁也不是!
“你先回去,留着小心,此事只当从未发生过,切忌走漏了风声,二百两银票,我放在了含香那里,你自己去取!”
送走了张小四,王哈儿泛起了嘀咕,他觉得很有必要到自己老丈人那里去跑上一趟。那老东西素来喜欢听别人讲述京都的各色秘闻,此事虽说现下倒是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但天晓得那老东西会不会感兴趣。若是他听着有趣,即便有影卫来寻麻烦,也能有个推脱的说辞。再者,自己已有半个多月没有登门造访,怎么着,也需到老丈人那里露露脸。即便是进了门,当下便被人轰了出来,外面的人,又如何知道内里的状况?哪一次自己从那门里出来,会没有大小官吏上赶着往自己的府第里送银两。
李老蔫自然不知道王哈儿这里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还在犹豫。
可是无需太久,他就会知道,这传不传授“本事”并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事情。
第二日的晌午,就在谢观星一脸期盼,看着李老蔫背着手在场院中走来走去的时侯,那五柳巷官衙大门上的铜环,再次被人叩响。
几乎是同时,李老蔫和谢观星开口说道:“此处官衙,公人公干。若有刑案,请往据此不远的仁厚街官衙报备!”
非是谢观星当了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