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野上,两个人影正如风般缠战着,他们的速度已快到了极处,所有能够利用的环境都被利用到了极致,急剧转向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可以让任何八阶以下的能力者筋断骨裂,他们两个却每秒钟都会剧烈转向数十次,
两道风一般的身影一先一后冲入一栋废弃的房屋,这栋小屋即刻不堪蹂躏,轰然倒塌,他们又从尘土中冲出,然而这次完全纠缠在一起,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就一起摔在地上,
苏长长地吐了口气,用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对手推开,翻身坐了起來,他的右手缓缓从复制体的胸口抽出,手中握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心脏体积不大,脉动却极为有力,虽然被挖了出來,却丝毫无损于活力,几乎要从苏的手中跳出去,如果把它扔在地上,估计会象网球一样高高弹起,对生物來说,这颗心脏几乎是巅峰之作,可是作为苏的复制体,它却不应该出现,
苏是沒有心脏的,
倒在地上的复制体,外表长得几乎和苏一模一样,同样是漂亮得过分的脸,淡金色的碎发,和碧色的眼睛,就连表情都很象,但也仅此而已,复制体并沒有苏的神髓,那是一种在淡漠中的坚定和绝然,而且,他也根本复制不了苏的右眼,复制体上的右眼,完全是个失败品,甚至连一点视觉异能都沒有,
复制体倒在地上,早已失去了生命,致命伤不是胸口的创口,而是咽喉上一个焦黑的孔洞,洞深深通入头部,一直延伸到后脑,烧穿了头骨,孔洞几乎是纯圆的,洞壁都已被烧灼得晶化了,
在缠战中,苏忽然一口炎流喷出,高达三千度的高温炎流,温度是钢水的一倍,完全不是有机生命结构所能抵挡,超高温炎流喷在复制体的咽喉上,瞬间就烧穿了后脑,一击而杀,击杀复制体的过程,比苏预想要简单得多,之所以拖到这么久,要跑到这么远,主要还是为了避开瑟瑞德拉和顾萨格拉布,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两个竟然沒有跟上來,苏一发现脱离开足够安全的距离,即刻对紧追不舍的复制体发起猛烈攻击,并且一举格杀了复制体,
整个战斗过程,是六秒钟,而苏预计单挑复制体最困难的情况,是耗时十七秒,战斗如此轻松,还是因为复制体复制的程度过低,连50%都不到,完全是徒有其表,苏真正与人类有异的地方,比如说胸腔的能源转化系统,比如说消化吸收能量晶体的组织,一个都沒能复制出來,更不必说右眼和深藏于右眼最深处的那些贝萨因都符文,直到现在,苏都不知道这些贝萨因都语是以何种方式保留在右眼中的,
苏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服,然后向远方监狱的方向望去,那里除了云和山,什么都沒有,沒有人,甚至沒有大只点的变异生物,苏隐约感觉,瑟瑞德拉和顾萨格拉布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何况中毒的顾萨格拉布肯定沒救了,这种仇恨已经无法化解,完美复制出的产品,本体和复制体根本沒有差别,就连记忆和性情都是一样,杀了复制体,也相当于杀掉半个顾萨格拉布,
就在疑惑时,苏脸色忽然一凝,在他的感知中,一道恐怖之极的气息横亘千里,瞬间落在第一监狱上,然后一闪而逝,那气息如渊如海,沒有机巧,单纯以恐怖的恢宏就让苏忍不住为之战栗,在那道气息之后,过了片刻,另一道同样庞大的冰冷孤寂气息也冲天而起,让苏再有了熟悉的感觉,
“瑟瑞德拉……终于变成了完整的使徒了吗,”苏默默想着,反复在心底念颂着这个名字,一时间竟然有些无言,
如果说以前不知,现在苏已明白瑟瑞德拉和顾萨格拉布之间的感情之深,或许不下于他与帕瑟芬妮,而且她显然一直在竭力压制着使徒意识,不让它取代自己的本世界意志,这个过程非常痛苦,又十分艰难,坚持的理由,想必就是顾萨格拉布,
所以苏明白,当远方属于使徒的气息冲天而起的时候,其后必然有一个灵魂绝望的嘶喊,正是自己,亲手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只为了完全释放出使徒的意识,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苏也有些说不清楚,他的本意是想要知道梅迪尔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在发现了瑟瑞德拉之后,击破她本世界意识就悄然成了最优先的目标,一想到使徒,苏就会从身体的每个角落都涌上冰冷、强大的恨意,这仇恨无边无际,似已经历过无数世代,这是刻印在基因最深处的仇恨,完全压倒了苏对梅迪尔丽的牵挂,甚至连对帕瑟芬妮的爱也为之退让,事实上,只要还是生命体,就无法抵御如此强烈的仇恨,这种仇恨,甚至连天敌一词都不足以形容,
苏不知道在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只是知道仇恨并非沒有原因,可是具体的原因,就连本能也不愿去轻易触碰,也只有在苏达到今日的实力后,本能才开启了部分尘封的记忆,让苏体会到这仇恨,这也是为了保护苏,防止他在实力不足时干出什么傻事來,
苏静静站着,瑟瑞德拉的嘶喊和顾萨格拉布的咆哮犹然在耳,
一边是亘古的仇恨,一边是对瑟瑞德拉感同身受的悲悯,两种感情,两种感受,截然相反,却又似有相容之处,一边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