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唇苦思冥想一会儿,她又像背书一样说:“要像海子一样,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起一个温暖的名字……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她又离镜子再近一些,抿抿嘴唇一字一句的对自己说:“当蜘蛛网无情的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然固执地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说完又对自己甜甜一笑。这样的自我劝慰,旁人不懂,个中悲苦只有受挫折的人自己知道。
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她欣甜中带着落寞的笑容,陆少光眼光晦涩,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这种胸腔疼得无以复加的感觉。
傻女人真是傻得可以。
陆少光推开卫生间的门,“沈玉婉,你的学习一定很好,背书背得眼睛都不眨,我很佩服。”
“啊?”沈玉婉赶紧转过身,没想到他这时候回来,那岂不是说自己刚刚的心理独白全被他听了去,她囧的要死,连头都不好意思抬起来。
陆少光丝毫不留情面的挑刺:“你确定你要像海子一样?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听说过这个诗人,貌似他最后想不开搞得卧轨自杀了,怎么,无敌的沈秘书要效仿?”
“哪、哪有?”沈玉婉结结巴巴地反驳,“我说错了还不行吗?是像海子写的诗一样。”
沈玉婉的吊瓶挂在一个铁架子上,陆少光阴沉着脸问:“你大费周章拖着吊瓶,就是为了在这儿说些傻里傻气的话?女人,你知不知道猪是笨死的!”
嘴巴刻薄的家伙!沈玉婉咕哝着反驳:“不是,我要上厕所。”
“那刚刚换吊瓶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铁架子要是碰倒了怎么办?”
“刚刚你在这里,我不好意思说嘛!”沈玉婉实话实说,小脸弄得气鼓鼓的。
陆少光明白,她这样说就表明了他和她之间的距离,终究不亲近,也对,他不是她的朋友,不是他的亲人,充其量只是上司,或者一个多管闲事的上司。
他提起吊瓶的绳子,然后举高,沈玉婉在他的示意下上床休息。挂好吊瓶,陆少光拿过饭盒,打开盖子,一阵香浓的汤水味儿飘出来,勾得两顿没吃的沈玉婉食指大动,狠狠地咽了咽口水,而且肚子也叫得格外欢畅。陆少光听得清清楚楚,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仰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笑什么?”沈玉婉头扭到一边去,以减少她的丢人指数,不过她自己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好了,吃饭!”笑过之后,陆少光拿起勺子,舀起一个肥硕的馄饨,然后递到沈玉婉嘴边。
沈玉婉没有吃,脸稍稍扭到一边,为难地说:“不用了,我不习惯别人喂着吃饭,我可以自己来。”
拒绝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这种亲昵行为,可以发生在相爱的男女之间,可他们不是情侣,制造这种暧昧不适合。
“怎么就不习惯了?你哪那么多事?我喂你,你应该感到荣幸!”他语气生硬。
“是很荣幸,不过折煞我了。”沈玉婉忐忑不安地说,生怕会惹他发脾气。
陆少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没有勉强她,只是一声不吭的把饭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把凳子搬过来,然后什么也不管了,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抽烟。
沈玉婉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那么挺拔伟岸,同时透着萧索孤寂的气息,抽烟的模样性感的令人心动。她在想,这样的男人爬到了权利与金钱的顶峰,只怕没有很快乐吧,毕竟,高处不胜寒,喜怒哀乐诉于谁听。
“我让你吃饭,你看着我做什么?”陆少光头也没回,只是看着窗外,却能清楚地感知沈玉婉的视线。
“啊?哦。”沈玉婉吓了一大跳,心虚的应着,下了床坐在凳子上吃饭。奇怪,他后脑勺也长了支眼睛吗?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在看她。
沈玉婉拿起勺子的时候注意到勺把靠在左边,而她正好右手打针,她感激于他的心细。“谢谢你帮我买饭,也谢谢你来看我。”沈玉婉扭过头真诚的向他道谢。
陆少光兀自抽烟,并不理会。沈玉婉心想,或许他根本就不屑于她的道谢。吞下一勺馄饨,沈玉婉继续说:“下午上班时间就要到了,我记得两点钟您要开会,要不你先回公司吧,我可以让我弟弟过来。”
“你弟弟?”
“嗯,那天晚上在我家楼底下,你应该见过的。他在技校上学,不过没个定性,经常逃课出去玩,你要是不放心,我让他过来。”
她这么一说,陆少光倒想起来了,那看起来是个调皮顽劣的男孩子。
见他又不说话了,沈玉婉不好再赶他走,低头吃着香喷喷的馄饨。她用的是左手,本来就不习惯,再加上浑身虚乏,手没有力气,勺子没拿稳一不下心掉在碗里,滚烫的汤水溅在脸上,沈玉婉惊叫出声。
“你怎么样?手拿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