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溪:在绝望里淹没】
从小,我就是一个很孤独的孩子。
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性情,天生的是一部分,后来的成长也是一部分。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是我自己切身的体会。
我想,如果没有遇见哥哥,没有哥哥对我的关注,我大抵会如同世上那些其他的庶子一样,卑微而又低贱的活着,没有骄傲,不知尊严,碌碌无为,平凡而又庸俗的过一辈子。
可惜,这世上有很多很多东西,却没有如果。
我有一个在所有庶子里都让人倍加羡慕的身份:大乾国宁国公庶孙,好看的小说:。
这几乎是天下所有庶子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那一类,乾王所分封的诸国里,侯有很多个,公那个时候只剩三个,吴国公、宁国公、安国公。
就算是这样,小时候的我也不懂宁国公的庶孙跟别人家的庶孙有什么区别,反正一样是吃不饱,一样是穿不暖,一样是被下人瞧不起,一样是被人辱骂欺凌。
甚至,比我所知道的那庶子都不如。
每次被人欺负,乔伯总是会安慰我,叹着气说,等我长大了就好了。
刚开始我是信的,后来就不信了,懵懵懂懂间觉得,再怎么长大,我庶出的身份永远也不会改变。
从来没有一日我会儿想到,我庶出的身份不变,情况却会大大的不同。
因为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宁国公子。
如果我早知道我会爱上他,会在绝望里沉浮而不能自拔,我宁愿一辈子像天下所有庶子一样被人践踏。
四五岁的时候,我就常常跑到学堂外,偷听夫子讲课,因为乔伯总说,我娘是怎样一个风华倾世,文采斐然的女子。两三岁的时候我只是听着,四五岁的时候,我就渐渐有了疑惑。
读书,不是只有贵族才能会的事么?我娘怎么会是个文采斐然的人?难道她是个贵族?
乔伯点头说,是的,我娘是一个贵族。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贵族的女子,绝不可能与人为妾。
那时候,我就一心里想,既然我娘都可以识字,我为什么就不能?娘的身份是高贵的,那我就算是庶子,那也与别的庶子不同。
当我第一次跑到学堂外,听到那朗朗的读书声时,我就被深深的吸引:多好听的读书声,那是只有贵族才能做的事情啊!
以后,我就经常偷偷的跑去了。
时间长了,自然会遇到那些贵族家的子弟,会被人嘲笑欺辱打骂,于是我学会了在他们刚下学堂时就快速离开,避免与他们遇见。
六岁时初冬里一个平常的早晨,我见到了哥哥。
当时早课马上快要结束了,我准备回去吃早饭,然后再来在室内外偷偷听中午的课,一转身,只见五步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孩,六尺多的身高,深色的皮靴子,洁白的羊毛大披风,银白色的曲裾深衣,那袖子上的花纹极为的好看。
我一时怔住,有些疑惑,身穿白衣,那就不是贵族了,可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身上是只有贵族才会有的气质。
在这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相貌,一张如白玉雕成的面容上,睫毛长长的弯弯的,有一双颜色极浅的眼眸,清透晶亮,好看极了。他有粉嫩嫩的唇,让我几乎要以为他是女孩子。
我愣住了,见过很多好看的贵族,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哥哥当时看到我也愣住了,又惊又疑的看着我。这点是我后来长大一遍遍的回想时才忆起的,当时我只顾着发愣,局促不安的缩减身子,后悔自己今天出来没有穿那件没有补丁的衣服,其它的事情都被我忽略了。
哥哥走近两步,笑着问我:“你怎么在外边?”问完了后,注意到我身上穿着的衣服,眼里闪过了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替我系上,又问我,“你叫什么?”
那一瞬间,我心里像是大冬日里烤了火炉一样烫烫的,充满了感动,却是手足无措的立着,眼睛湿湿的,忘记了回答他的话,傻傻的盯着他:“我是个庶子,。”他没看见我身上的补丁么?他不怕我的衣服弄脏他的披风么?
这句话说完,心里十分的紧张,怕他像别人一产露出鄙夷的眼光,更希望他向乔伯那样露出温和的笑意。
他一怔,笑了,笑的如冬日里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温暖。
当我的仰慕越来越深,深到变成了爱慕的时候,我才知道,这记忆里深刻的笑容,比之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更加可怕,让你生不能,死不能!
那时,学堂里的学生,刚刚已经出来了,远远的围着我们,盯着哥哥他。
他那样好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
哥哥对我点了点头,转身注意着下学的孩子,向着纪平走去。
原本宁国公选了纪平做哥哥的陪学,这陪学听起来很好,可是哥哥身体不好,其实他的陪学还要近身侍候,做侍从的事,纪平是大家族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