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色靓例行回父母家,一进门,就见爸爸对她打了个手势,色靓悄无声息的跟着进了书房。色净脾性温和,酷爱摆弄文房四宝附儒雅,色靓从小跟着他学毛笔字,一手瘦金写的颇有风骨。
六岁那年,色靓进少年宫学习弹钢琴,那时候还是外科医生的色净和银行小职员的章桂丹生活条件很一般,买不起钢琴就用硬纸壳画了琴键练习,其实很多学钢琴的孩子都用这种方法,但是色净却觉得对不起女儿,所以在生活稍稍好一点之后,借了一部分钱给色靓买了一架钢琴。
“靓靓,爸爸还记得你小时候给爸爸弹的第一首曲子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吧。”色净一壶六安瓜片刚刚泡的香气四溢,“真没想到长大竟然当了警察”。
色靓歪在转椅上摇,爸爸温和无害一向比妈妈容易沟通,“嗯,要不是我妈反对,我也从医了”。
“呵呵。”色净笑,“当警察是公务员铁饭碗,除了挣的少点儿还是不错的,比我和你妈有发展”。
色靓知道爸爸有话要说,便坐正了身体。
“靓靓,赵越,就是吕白的母亲,上个星期已经确定了是胃癌晚期”。
色靓神情一凛,她跟这位年青贵气的妇人见面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她表现的十分喜爱色靓,也不知道是知道她与吕白的关系还是想成心撮合。
“爸爸想说,不管是医生还是警察手里经过的人命都不少,生命无常没了就没了,如果你跟吕白分不开那就快点定下来吧”。
色靓没有开口,她该怎么说,说自己跟吕白有太多的不确定,并且正在考虑中?
色净说,“其实我一直觉得吕白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虽然我并没有正面了解过他,但我知道这几年你过的不顺心,不过赵越现在已经知道你跟吕白的关系了,她如果提出什么要求,我看你还是尽量满足吧”。
色靓点点头,也没有深究到底是谁把她和吕白的关系透露给赵越的,面对生命她不能不点头。
赵越的确十分喜欢色靓,做生意的人总讲究一个眼缘,她第一次见到色靓看吕白的眼神就敢断定儿子的幸福在这个女孩手里。她讨厌陈盛苇,不光是因为出身,也不是当年她为了出国放弃了吕白,而是家教的问题,他们两个受教育方式相差太大,将来日子过的肯定安稳不了。
剩下的三分之一胃,挺了几年之后终于开始威胁她的生命了,她没有告诉吕白,她不想让儿子担心,那天她威逼利诱吕品后才知道吕白这三年竟然与自己一直相中的女孩交往,从小到大她并没有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吕白身上,生命临到尽头的时候就想做些事情,于是,她主动找了色净,希望有时候两家人可以坐下吃顿饭,并没有别的要求。色净是她的主治医生,对她的情况很了解,基本上不会拒绝她这个要求。
然而,真正凑到一起吃个便饭却受到重重阻碍,先是吕白工作太忙安排不好时间,之后又是许晶莹遇到了一件让色靓撕心裂肺肝肠寸断遭遇,色靓的命运从此改变。
那天,颜博电话打来的时候,色靓正与司徒璞对峙。老生常谈要送给她玉,色靓不要,司徒璞垂头丧气心灵受挫却仍然坚持,颜博的电话就在这时进来的。
声音颤抖压抑痛苦,“小色,许晶莹出事儿了”。
司徒璞陪着色靓去医院,修立坐在长椅上把头埋在李卓怀里哭,颜博呆愣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浑身淋的湿透了,吕品弯腰俯在窗边吸烟,空气压抑。
色靓从来没见颜博这样,心里似乎被一团乌云包裹住,她麻木的拖的脚步走到颜博面前,正对上她转过来的头,那眼里立时含着两包泪,悲从中来。
“颜博,许晶莹怎么了”?
“许晶莹,……被残害了”。
色靓捂住嘴巴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的摇头。
手术室灯灭了色靓冲上前,主刀医生认识她,“靓靓,没办法,子宫保不住只能摘除了”。
她们进病房看许晶莹,灰暗的脸色没有一丝血光,色靓不愿相信这就是那个随时都媚眼横飞的妩媚女人,也不愿相信这是那个为了爱人的离开封闭所有感情的坚强女人。
她看她的验伤报告:外阴重度受创、附件组织脱落、骨盆撕裂、子宫大面积出血。
色靓心如刀绞,手里攥着验伤报告弯腰蹲下。迟峰拍拍她的肩膀,“色靓,要不这个案件你回避一下吧”。
“不。”色靓猛然抬头,两行清泪刺痛司徒璞的心,“我要亲手把那个恶人送上审判台”。
“可是你的情绪……”
“组长,让她跟进这个案件,出什么后果我替她担着。”司徒璞说,“你应该知道我担的起”。
迟峰默默点头,走开。司徒璞弯腰把色靓搂进怀里,手指抚过她的头顶额头,仔细的看,然后把她的头安置在自己的颈窝处紧紧抱住。
“靓靓,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杀人也可以,我不会让你坐牢,但是你得让我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我得保护你”。
色靓抱他的腰,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