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微红的灰色天空,倾盆大雨下着,各种色彩斑斓的雨伞在灰色的天与地之间,开出富有生命力的花朵来。
清和撑着一把深蓝色方格的雨伞,伞是几斗的,她总爱拿几斗的东西,告诉自己,他在她身边。欺骗自己,我们不分彼此,其实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彼此。清和有些失神,马路上轿车飞驰而过,在积水处溅起半米之高的水花。直到脚上感到一阵冰凉,清和才回过神来——
“你是要我去拿幽凰的七色之卵?”早上她被雪鸢召唤去了珈蓝府邸。
“不是,是用幽凰去换月咏几斗手上的那一枚七色之卵。”雪鸢斜靠在在雕琢精细的洛可可花纹椅背上,少女悠哉的用手指去逗弄金色鸟笼里的雀鸟。那只有着绮丽蓝羽的鸟儿垂着头享受着雪鸢的轻抚。“我不相信,拿幽凰的命换不来月咏几斗的七色之卵。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吗?”
清和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小姐你是要我挟持幽凰么?那这样我的身份……”清和立刻想到这样做她就不能再待在几斗身边了。
“月咏几斗早发现你是珈蓝的人了吧。”雪鸢说道,令清和顿时煞白了脸。她把那只青鸟从鸟笼里抱出来,放在膝盖上手指拂过青鸟背上的羽毛。“你在他身边已经够久了,做完这件事就回来吧。”
清和没有回答,灰暗的天幕把太阳的光芒收起来了,房间里是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雪鸢抬起头,眼睛半阖看着清和的脸:“你想要违背我的命令吗?”说话间,少女湛蓝的眸已经凝结上厚厚的冰层。
“不是…我……”清和连忙答道。
雪鸢又低下了头,像是对着那只安静乖巧的青鸟说道:“你是知道的,背叛我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喀嚓一声,“啊…”清和惊叫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被恐惧爬满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雪鸢手中已经断掉的青鸟小小的脑袋。血液从僵硬竖起的蓝色羽毛中涌出,染红了雪鸢的手指,她的指甲像是被涂上一层丹蔻,妖艳炽冶的鲜红色在她的指尖开出了绚丽的花朵。
“呀,没控制好手的力道。”少女满不在乎的说着。鸟儿的头滚到了地上,滴答滴答,血液融进了地毯上,在雪鸢身后的神音,眼神比清和的还要颓败灰暗,甜心的身体在半空中晃了晃,扯着头回避这样血腥的一幕,却望见梳妆台上自己的守护蛋——荧蓝色雪花花纹之中,绘着一只被掐断脖子的青鸟……
清和从雪鸢的房间里走出来,手不自觉的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在脊髓上离琵琶骨有一节手指长的地方,皮肤是微微凸起的,那里的皮肤下面被埋了一个坚硬的小东西。清和的手指颤抖起来,她告诉自己:“不能背叛,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自从堕胎后,幽凰又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薇薇安办了转院手续,她住回了原来的VIP疗养院。只是那个经常来陪她解闷的银发少年再没有出现过。
幽凰没有问薇薇安关于澈最近的消息,以她现在残缺破败的身体,她还有什么资格去争求爱与幸福?
“最近还好么?”转院之后,唯世是唯一来看她的人。
“……”
少年看幽凰没有回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极度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良久后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幽凰的手上。“亚梦我在你的身边,不要担心。”
被埋在黑暗泥土下的不堪的过去,想要去逃避的现实,在那一声亚梦之后,疯狂的肆长起来。那时纯真的自己,那时以为世界很美好的自己,那时傻傻的沉溺在很多很多幸福里的自己。幽凰闭上了眼睛,暗暗抓紧被单,骨节在苍白的皮肤下分明显现。
唯世怔怔的看着幽凰,看着她合上眼眸,脸上是疲惫隐忍的神色。“亚梦………,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走。”红色的瞳眸里有水样的光泽晃动着。“这个,给你……我知道你需要它。”
幽凰感觉到有股温暖的气息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睁开眼睛,看到唯世将一枚浅蓝色的七色之卵放在自己面前。这是第六颗七色之卵……
“去实现你的愿望,不论什么样的愿望,只要是你所期望的,只要能让你开心的,就去实现它吧。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金发的少年很认真的对幽凰说道,他猩红色的眸子是太阳下美好的红色宝石,散发着一种怜惜的光芒。
“我不需要!”少女盯着那颗七色之卵,一字字的说道。幽凰突然挣扎的从病床上爬起来,披散着凌乱的长发对唯世喊道:
“你是在同情我吗?怜悯我吗?”幽凰抬起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嘲讽着,清冷的笑意正对着唯世王子般优柔的面容:“我不需要任何人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可怜她,只会让她越来越难受,让她越来越抬不起头来。她已经在复仇的道路上彻底迷失了方向了。上苍为什么要这样戏弄她,让她经受人世间所有的悲伤,却一直未能被泅渡。
被践踏的身体,令她觉得自己不干净,自己变得那样的卑微。她再也没有资格去寻找温暖,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生活。这样极度的自卑,转化成极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