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叔当然也在列。
在永巷遇上,被抬在软轿上的阮飞烟侧目:“停。”
四轿夫一起停了下来,凌香连忙伸手将阮飞烟扶了下来,六皇叔只是站在一旁礼让。
阮飞烟下来后微微欠了欠身:“妾身在此谢过六皇叔,家兄在沙场多得六皇叔照应才不至于战死沙场,家父多次修书入宫向本宫诉说军情,如果那次家兄中箭若不是六皇叔将家兄带回去疗伤,怕是臣妾再也见不到家兄了。”
六皇叔一开始见她行礼,大惊,随后又听她说出原由,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遂道:“贵妃娘娘安心,家兄已无大碍,日前皇上也有意将阮兄从边疆调回京城,娘娘大可放心了。”
阮飞烟微微一笑:“也是皇叔在旁进言,臣妾是个明白人,今日碰巧遇见皇叔,才特意提起此事。”
六皇叔难得地呵呵一笑:“阮兄是家中独子,不比我孤身一人,闲云野鹤。”
阮飞烟只听得心中莫名一痛,却又自知不便多说,只好福了一福:“皇叔对阮氏有恩,日后定必报答。”逃过他如痴目光,扶着凌香的手重新上轿。心中暗忖:能得到六皇叔如此这般的错爱,定是阮飞烟三生修来的福气,可是既然已身为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又何必多生枝节呢?
他亦懂得,流转的目光迅速黯然下去,欲扶她的双手停滞半空,终究尴尬地收了回去。凌香一声‘起轿’阮飞烟的轿子便从他身边而过。
坐在轿里的阮飞烟只来得及嗅到那檀香木的味道——
皇上设宴,皇宫上下欢乐一片,阮飞烟身为四妃之首,又怀有身孕,自然是坐在首席,能与皇后并驾齐驹的只有她一人了,只见她与皇后一左一右地坐在皇上身然,略显气势。
依次是蓉妃为首的八个妃子,丽贵嫔、月贵嫔为首的十二嫔,如此类推,大家欢众一堂。
算了算日子,月贵嫔的孩子也让宫中的太医保到了足月,而今日又是孩子满月,当然值得庆贺,十月怀胎,加上满月,刚好十一个月,而七个月前阮飞烟就已经知道自己怀孕,那么,怎么算,今天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够七个月了,看了一眼长胖了不少的晓月,又看一眼端庄的皇后,阮飞烟的心里在打着小算盘。
皇后见人都到齐了,笑盈盈地对皇上道:“恭喜皇上,看着大家欢聚一堂,真是高兴。”
皇上微微一点头:“珍贵妃也快要临盘,到时就辛苦皇后了。”
皇后笑着道:“那是应该的,为皇上诞下子嗣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本宫一向对此事尤为上心,皇上尽管放心就好。”说着对阮飞烟一笑:“妹妹的肚子也有六个月了吧,有需要尽管提出来,皇上跟我都是很关心妹妹的。”
阮飞烟低头:“谢皇上皇后关心。”
这时凌香端来一碗药:“娘娘,喝药的时间到了。”
皇后见到问:“这又是什么药?”
阮飞烟接过凌香递过来的碗,缓缓地道:“许大人开的安胎药,每天必喝的。”说完就仰头喝了去,递还碗给凌香时,凌香朝她使了个眼神,她心中自然明了,然后安稳坐在椅上:“许大人每日亲自为本宫熬药,从不假手于人,皇上要记他一功才好。”
皇上呵呵一笑:“那个自然,朕一向是奖罚分明的人。”
阮飞烟含笑,若有所指地道:“那就最好了。”
接下来歌起舞蹈,琴声悠扬,酒过三巡,阮飞烟却看得冷汗直冒,待众人发现之时,她已经作晕倒之状。皇上大喊:“传太医。”宴席上乱成一团,众人纷纷站起来,歌声琴声嗄然而止,舞蹈散去,整个大殿虽然乱作一团,却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打扰皇上。
皇后站起来急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这样?”忙命宫女内监扶着她,一昧在旁焦急不安。
阮飞烟尚有意识,任由皇上将自己抱在怀内,只见她脸色苍白,双唇无血,冷汗流入鬓角,一双手无力地垂在一边,口中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