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升堂的鼓声敲起,两个侧门各走出四个衙役,手拿杀威棒,身穿皂色差服,快速在大堂两侧排好,棒头均在地上一顿,口中齐颂:“威……武……”然后脸有爪痕的朱县爷身着官服,带着师爷入堂落座。
外面吵闹唏嘘地围观民众也立刻静了下来。
朱县爷习惯性到抓住桌上的惊堂木,刚准备继续习惯性“啪”地在桌上一拍时,却忽地没有了气势,小心翼翼地看向左边侧门,母大虫正恶狠狠地眼光盯着,又小心翼翼偷看了右边侧门,那长眉老者却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威严,面容慈眉善目而且表情笑容可掬。
可对朱县爷来说,那现在挂在脸上的笑容远比声色俱厉的威严更是可怕,朱县爷心中苦涩不已,赶紧将脸摆正,却又扫到旁边师爷正看着自己,眼光总满是着急。
“哎。”朱县爷心中发出了重重地哀鸣。
现在的这种情况,自己根本没有挣扎地余地,老老实实地遵从了那长眉老爷子吧。师爷知道自己怕老婆,担心自己会因为老婆而做错了事,但家里的母老虎无论多么可怕,却也没有自己失去这身官服可怕,这本帐,当官多年的朱县爷当然算得过来。
毫无气势地把手中惊堂木在桌子上轻敲了一下,朱县爷定下心来:“下面何人?何事被捉?你且老老实实说来。”说话倒也是颇为讲究,就连平时挂在嘴边的的“所犯何罪”“不老实交待,小心大刑伺候”等都没有出口。
梁无为被押送到县衙时,心中一直纷乱而且茫然,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有什么结果,到衙门口时,那头目拍拍他的肩膀,关心地凑近交代:“待会过堂实话实说,记住要强调是互相推搡中不小心……。”梁无为才心中稍安。
听到朱县爷毫无戾气地如此发问,梁无为心琢磨:“看起来这个朱县爷不错,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蛮横不讲理。”心里略定后,赶紧拱手上前:“本人梁无为,豫南遂平人士,是这么回事……”又将被抓时对那头目所说的又略加工后重复说了一遍。
梁无为按照那头目意思,重点突出了那李二虎一帮的恶行,还有李二虎断手确实是在推搡过程所致。在讲述过程中,周围的围观民众可没有那些当兵的守秩序,讲到一大半时,周围人就已经乱糟糟议论纷纷,但是听内容都是众口一词谴责那李二虎几人的恶行。
听到众人嘈杂无比的议论,朱县爷作为受害人的姐夫,更是觉得刺耳无比,虽然早就已经下了决定要将这个少年无罪释放,但是怎么也得走走过场,否则这个县太爷的面子何在。当下便要再拍惊堂木维持一下公堂秩序,却忽然有人越众而出来到公堂。
“大人,草民可以为这少年作证,他说的话没有半点虚言。”
“你是何人?”朱县爷低头望着望着那衣衫褴褛的汉子。
“回大人,草民就是那卖野味的小摊主。”听到这人说话,围观人立刻就热烈了起来。“哦,他就是那被欺负的小摊主啊,真可怜。”
“这就是人证啊。”
“看起来应该很快结案了。”
“不行哦,受害者还没有提出异议呢,恐怕没有这么容易结案。”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朱县爷心中苦笑:按照正常程序,当然是要有被害人反驳、然后再彼此辩论等诸多后续,但是现在别说被害人无法上场,即使是能上场,看外面那帮群情汹涌的架势,李二虎上场还不是找死?看了看旁边的师爷,多年的搭档了,所以俩人都很轻松地读懂了对方的意思:“再拖也无益,就此为止,赶快结案。”
再次把惊堂木拿到手中啪地一拍,朱县爷起身说:“本案事实清楚,人证可信,案情清晰明了,并无任何歪曲和争议,鉴于此,特宣布审判结果如下:外乡人梁无为的行为属于当街制止暴力执法,是正当行为,不仅妨碍公务罪名不成立,而且还应给予嘉奖;衙役李二虎的手腕断裂,是双方拉扯过程中造成的误伤,梁无为本身并无伤人之心,殴打公差罪名不成立;”
偷偷再看了右边侧门,那长眉老者依旧笑容可掬地看着,根本没有达到目的后离开的意思,仿佛还在等着什么。
朱县爷心中一阵凄苦,咬牙后狠狠心接着说:“李二虎等五人在收税过程中,存在有假公济私,暴力执法等诸多不当行为,每人罚银十两,以儆效尤。”
然后才看到长眉老者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
朱县爷刚喘了口气,却又听到左边侧门隐隐传出了呜呜虎啸,心中一颤,赶紧壮着胆子补充到:“至于李二虎手腕断裂的医药费,梁无为应酌情赔偿一部分。”
刚说到这里,却突然发现,那离去的长眉老者又嗖地出现在原地,表情依旧是人畜无害的微笑。朱县爷都要哭了:不带这么玩人的,
语风一转:“但为了表示对其正当行为的支持和嘉奖,其应付的赔偿全部予以免除。现将梁无为当堂无罪释放。”再一拍惊堂木高呼:“退堂。”然后就汗涔涔瘫在椅子上。
几乎所有人都有点目瞪口呆,无论是得了最大好处的梁无为、还是周围看热闹的围观者,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