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着还能不能赶上顺香楼的短工,担心着去迟了又要被那胖帐房骂,恐惧着如此便要被那胖乎乎的刘掌柜借机扣工钱……
这无为的头脑中,诸多杂念纷至沓来,恰似那白云苍狗,只不过没有一样和就要学到那神乎其神的口技更让人兴奋。
当然了,还有一个小秘密,无为每日走这条路去顺香搂,并不是最近路线,但是走这条路会在南市口街角那,可以偷瞅两眼张记杂货铺老板女儿张春玲。
梁无为这样十三四岁光景的少年,已有了对女子朦朦胧胧的好感。这张春玲,便是他心目中的美妙女子了。在他看来,张春玲眼睛水灵,皮肤也好,而且她每次看到自己都会眼角里面都是笑意,怎么看怎么都好看。无怪乎,她是梁无为心中这个年龄段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
再次经过张记杂货铺时,梁无为倒没有忘记每次的惯例,毕竟每次只有这个时候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远看一眼那美丽的女子,这种感觉是如此让人赏心悦目。
然后,梁无为整个下午都心急如焚,躁动难耐,一直等到晚上短工时辰结束时,以最快速度吃过刘掌柜给短工们提供的剩菜一锅烩,一抹嘴,便飞也似的向那城东的废弃石屋奔去。
正在石屋门口的石桌上,张大嘴正在自斟自饮地喝着酒,远远看着飞奔而来的无为的身影,难看的大嘴咧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随手丢了一颗桌上的盐水蚕豆到口中,看着气喘吁吁躬身站在面前的梁无为说:
“来了?”
“是。”
“来得晚了点啊,我这没有给你吃的了……”顿了一响后,又突然问:“我的嘴大不?”
“大,嗯~?”顺口回答后,梁无为顿时满脸地窘迫。
“哈哈,哈哈……”看着无为窘迫的表情,梁大嘴大笑起来,声如夜枭。
谁知,“吧嗒”一声,伴随着张大嘴的笑声,却从空中突然掉下一只雀儿来,不偏不倚地正落入无为的手中。
虽然鸟体微温,但是僵硬伸直的脚爪却表明:这雀儿已经死掉了。
“看到没,你要是把我教你的法练好,连空中的鸟儿都可以被你的声音搞死!想吃鸟雀的话,绝对用不着弓网之类的了,太麻烦,太落后……”张大嘴继续嘎吱嘎吱的嚼着蚕豆说。
无为再次惊讶地合不拢嘴,太震撼了!
“你一定要教我这神技……”狂喜地梁无为抱着张大嘴的胳膊摇个不停。
于是,就在这稀奇古怪的气氛中,二人开始了口技的传授和学习。
张大嘴和无为几乎每晚呆在一起,张大嘴告诉无为自己的的口技实际上是靠一种特殊的吐纳运气方法才实现的,要想学会口技,就必须首先学会这运气的法门。无为细心听记,倒是飞快就硬背了下来。
随着两人接触地越来越多,梁无为发现张大嘴是极不讲究礼仪做派的人,为人抠门吝啬,而且随时都在算计。
就拿梁无为本来要称呼张大嘴为师傅这件事来说,在梁无为想象中,张大嘴听到有人要叫师傅,应该是摆出一副深思的表情,然后面容严肃正经地说个一二三四五条来,但事实上,张大嘴却用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盯了梁无为半天,然后问道:
“为什么你要叫我师傅?”声音充满了迷茫。
“你教了我这些吐息和口技,我当然要叫你师傅。”
“你还想我教你更多,对不对?所以,你才叫我师傅。”张大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跳了起来,警惕地看着梁无为。
“不,不是!我是真心叫你师傅的。”
“哼!那你说……给你当师傅有什么好处?”
“我……会像对待父亲一样来孝顺你。”
“甭拿那些没有的来糊弄我,这话虚,很虚,简直是太虚!”张大嘴白了一眼梁无为,毫不客气地接着说:“你干脆直接说等我老了,来给我养老送终好了,对了,你是不是盼着我赶快老啊?”
梁无为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张大嘴摆摆手说道:“我教你些口技,不过就是想等你小成的时候,替我去红白事上表演挣钱,咱俩谁也不欠谁的!知道不,小子。”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地用手指戳着梁无为的脑袋。
“再说了,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指不定将来你就会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情,而可怜的我却碍于师傅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号,不得不劳累自己已经苍老的身体,去为你的事情辛苦奔波,好处还没有捞着,说不定腿已经给跑断了,说不定,腿跑断了后,你还会心中暗骂我这师傅笨,而且也没有把你的功夫教好,当师傅就是作孽啊,哪里还敢想着你给我养老送终……”
“我不会让你辛苦的,我一定会对你孝顺……”听着张大嘴层峦起伏的理由,梁无为忽然觉得自己很无力!头脑一片混乱中,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的念头和决心,然后莫名其妙地还补问了一句:
“那我以后称呼你什么为好?”
“叫我……张哥?!不好听……大嘴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