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整天窝在床上觉得骨头都要锈掉的人,突然能放放风,舒展一下四肢,那绝对是享受,甚至会有一种干脆锻炼到大汗淋漓的冲动,毕竟那才是泡热水澡会舒服的最高境界。
王娡现在就朝着这一目标努力奋斗着。
健康路是走不成了,一看她拖鞋,吉祥跟采秥都是一副“如果主子定要如此,那奴婢(奴才)就是犯上,也要把您扛回去”的架势,所以还是跑跑步,做做操吧。
四周静谧无声,盆景连着的小溪流水潺潺,夕阳沉到未央宫的屋顶上头,给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一阵轻风吹过,伴着沙沙的响声落下几片边缘微卷的枯叶。这样好的气氛,不做些什么真是可惜了,于是王娡决定,练个瑜伽试试。
跑步啊这类运动做太多的话,万一练出肌肉来,又因为长期需要跪坐压成了肉饼腿,那她就真要哭晕过去。
电视里头,宣传海报上面的女人练这个,要么是站在面朝大海的阳台,要么是盘坐在空谷幽宁的池边,美丽的女人配上好看的风景,让人食指大动,脑袋一抽就报了瑜伽班。待到真的去了才发现,那屋里只有一张垫子是属于你的活动空间,偶尔还有脚臭的味道,若不是心中尚存想象中练成后曼妙的身姿,实在是一个没有任何美好回忆的地方。
而现在,可是两千载难逢的机会。
扭腰、侧身、抖抖手、抖抖脚,再活动开一些。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在指尖向上,两手合拢之后,发现了一件很悲剧的事情,她好像把很多的基本动作都忘记了…。其实上辈子那么忙,本来也没有去过几次的说。
那就自己随便来,反正在这里可以说成是原创,也没人能挑她的错处。
合拢的双手慢慢抬高,直至举过头顶,两臂几成平角;保持右腿竖直,左腿微微向内弯曲抬起,直至脚掌踩上右腿膝盖位置。额…会不会是记错了,怎么刚刚一把姿势摆出来就觉得酸了呢?
将酸的愿意归结到缺乏锻炼,保持姿势当成跟自己惰性的抗争,王娡缓缓闭上眼睛,开始体会画报中的意境。
刘启带着人来到花园时,只一眼就看到那个于亭边立着的人影。除了殿选那日,他只见过她穿杏红的衣服,却不知道她穿素色的黄撒上点点金红也是极好看的。暮色遮盖了那衣服本身材质的粗陋,只让人看到它贴身的样式,配上王娡身体的动作,更觉得她体态婀娜,诱人移不开眼睛。
正想着又发现她一点好处,就看那人换了姿势。还以为是带来的人动静太大唐突了佳人,没想她只是将手缓缓下移到胸前,换了左腿直立右腿弯曲。
“还是很好看,”刘启下了结论。
吉祥跟采秥是在一时间就看到太子来的,可惜因着王娡吩咐要找所谓的气氛,只让他们两个远远地站到旁边盯着人即可。偏偏太子一进到这儿就跟采秥打了个照片,在太子眼皮子底下给秦孺人报信的事情她做不来,况且就是弄出了些小动静那位主子也听不见,当下只得一下子伏在地上,埋头请罪。
吉祥站在另外一头,和那位身心俱放松,神智抽离肉体的不同,他担着打探的差事,自然就要警醒些。几乎是在采秥跪下的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一看也傻了。
好在太子没有马上怪罪下来的意思,只是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许出声,想来采秥趴着不动也是这位爷的意思,故而这只王娡眼中的小猴子此刻也是很没骨气地学着伏到地上。心下不住哀叹:“主子您可睁眼看看呐,太子来得太快,奴才是救不了您了。”
吉祥抖了一阵,视线里头闯进来一双靴子,一看那上头的祥云纹路,筛得更厉害了。两宫病重,宫中下了严旨,无事不得随意外出、喧哗,都要老实待在自己宫里头为太后和皇后祈福。
自家主子这边,虽没出殿,也不算喧哗,但一想起她穿着不合规制的衣服跳那些像大神一样的动作,若真有人恼了,大小也算罪过,心中更是不安。
那鞋子的主人却只轻晃了晃脚,这意思是走开?小心地抬眼一眼,除了跟前站着的太子,其余的随从包括之前跪着的采秥都退了个干净。这才定了定神,无声地打了个千儿,从旁边的小路上绕出去了。
花园门口站着比他先出来的采秥,和原本该守在屋子里头扮沐浴的采蕨。她脸上潮红一片,也不知是被水给蒸的还是紧张的。
吉祥小声问道:“采蕨姐姐,这?”太子八成就是让她带来的,到底生没生气,她应该最清楚。
“应该没事,先前脸上木木的瞧不出表情,现在把人都叫出来了,就算有事大约也是不追究的。”
“那就好那就好,刚刚可吓死我了,”吉祥不住地拍胸口:“采秥你也不咳嗽一声,害我一转头吓个半死。”
“臭小子,姐姐也不叫了?”采秥也是紧张,没了平时的稳重:“你敢知会主子一声,我就敢咳嗽。”
“都别埋怨了,只求主子能早些看到太子吧,”采蕨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老天保佑的样子。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