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接过,一阵疑惑的打开,里头却是一枚如小指般大小的墨黑色丹丸,“这是?”她扬起头来,看着楚辞。
“假死脱身之药。”
一个死人,对齐国皇帝是没有作用的。
“你若是想我回去,便直接灌我服下此药,不就行了?”未央一阵苦笑。
“可陛下说,他要你心甘情愿的回去,而我,也不愿做这种强抢的勾当。”
一切事情都要准备的妥当,按照齐国的习惯,若是未央过世,作为一个外来人是不能在皇宫之中设灵堂的,一定会在齐都之处另设地方,到时候的守卫就不会那样森严,只因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死人会打开棺材自己逃出来的。
而现在,并不急,楚辞需要安排好一切。
齐皇被两边的战事都已经弄的焦头烂额了,直到楚辞来到的的第二日才想起了未央这个人还留在宫中,于是在这个齐国内忧外患不断的时候,他只身来到了重华宫。
看着似乎并没有一点害怕的未央,还在摆弄着花卉,有些诧异,脚步声传来,未央才察觉到了来人,回身,徐徐一拜,却只是见到齐皇一个人,难免觉得奇怪。
“你可知道你们陈国已经势如破竹了吗?”齐皇轻啜茶水,里头却不是寻常茶叶,荡着一股清香幽然沁入心脾,坐在正位之上打量着下站之人。
未央微微一笑,才道,“难不成,陛下不相信七皇子的本事吗,绝地逢生本就是他的看家本事?”
曾几何时,所有人都以为齐国要亡国的时候,是姜垣固守齐都关隘,绝地反击,以少胜多,而齐皇显然这一次的意思并不是这些。
“你可知道,若是我齐国再丢一城,你会怎样?”齐皇转过眸,不再看着未央,只是透过大殿屏风,只好能见外头的春暖花开,阳光明媚。
未央脸上笑容未曾退去,而是回道,“难不成陛下是想让未央掉到那城楼之上,阻止陈军攻城?”
这种事情,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齐皇很久以前对陈慎是这样打算,可一个贵妃显然比不上皇帝,但他却知道别的东西,于是将手上杯盏放在榻几之上,衣衫之上的飞龙在天威严异常,“那你说,若是朕真的这么做,你的那位陈国陛下会不会怜香惜玉呢?”
未央本在玩弄着腰间环佩的手猛然顿住,齐皇这话外有话,看着未央这等反应,他又接着道,“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朕忽然觉得,你比那个陈慎更有价值,只因为现在那位陈国陛下说不定也是希望他的皇帝弟弟死的莫名其妙,而你不一样。”
“那陛下大可以这么做呀。”未央摊开手来,身上的柳绿色的齐国宫袍被阳光映衬着,显出她的肤如玉脂,嘴角带笑的样子淡然而自若。
齐皇缓缓站起身来,与未央平视许久,才开口道,“可此次三军主帅是姜垣。”
未央却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朕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就应该杀了你的,因为一个动了真情的主帅是打不了胜仗的。”
齐皇说完这句话就要离去,仿佛是在给未央一个宣判,他没有动未央是因为姜垣,可现在这种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未央猛然转身,看着齐皇的背影,才忽然喊道,“七皇子曾经告诉我,他的母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陛下是怎么觉得呢?”
齐皇的步子一顿,却只是一瞬间,便跨过门槛,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可未央却看懂了那种哀伤,或许,齐皇对姜垣并不是那样的无情,一个君王,能够为一个女子停下片刻脚步,已经不错了,只是,君王毕竟是君王,是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的。
五日之后,到达宛城的齐**队所能看到也只剩下那城楼之上的陈国旗帜,隔着三十里地,姜垣一身戎甲站在山丘之上,能够远远的看见那城中的灯火通明,那分明不像是在大战之后城池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