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正想安慰永宁,永宁却突然开口道:“他们都说,淮文王要做皇帝了,父皇,父皇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是吗?”
未央脸色一变,拉住永宁的手也颤抖的厉害,“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未央虽然知晓陈子恪有登基的想法,可此刻陈慎还在齐国,还活着,他便绝对不可能有僭越的机会,所以才会想着让麒麟阁的人去刺杀陈慎。
可未央也想到很明白,纵使麒麟阁如何通天的本事,若是要杀一个帝君,也不容易的很,更何况,陈慎在齐国,必定是会受重兵看押的,陈子恪虽然想动杀手,可在这几日之间恐怕也难以如愿。
“是我上次去两仪殿,听到他们商量,就连那个白胡子老头都同意呢……”永宁抹着眼泪,哭着哭着都在抽搐。
白胡子老头,在这朝堂之上,恐怕也只有段丞相了,未央心中一张,瘫坐于塌间,瞳孔深处都是绝望与无奈,良久,才道,“当真是回天无力的吗?”她似乎在问着自己,可也在问着这栖鸾殿中那熟悉的气息。
陈国的冬日微冷,未央走在宫闱中的幽深小道之中,双手环在胸前抱着披在外头的狐裘,脸色却还是苍白的厉害,黑夜之中,皇城中恍若是有一只藏匿其中的饕餮,吸食光明,让这里只剩下黑暗。
那枯树之下,赫然一个黑影,未央却一点害怕也没有,更甚之往前头走去,孤身一人,似乎是在打算着什么秘密之事,树下男子听到脚步身,才回身,见到那鹅卵石的小径之上行来的未央。
狐裘将她紧紧包裹在其间,却还是显得身子单薄,脸色苍白如纸,恍若凌冽寒风便能将她吹走,穿着一身黛色的衣衫,让他迷茫之间,总是回想起那个在秋千架之下低眉巧笑的女子。
只是,这一切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同了。
“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这深更半夜的,若不是因为他手上进出皇城的令牌,恐怕也是见不了未央的,他想着早前那日的大雨,未央那模样,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了,可现在,却站在他的面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我只是想问一件事情,你千万不要骗我。”未央一开口,让他心中一颤,只因她的声音嘶哑至极,就像是七旬老妪一般。
他点点头……
“楚辞,陈子恪是不是想在除夕之后登基为帝?”若是真的有那打算,恐怕也得是过年之后了,王慧先来给她一个下马威,显然是想着过年之后,那凤印便是她的了。
良久都没有声音回她,未央却只是看着面前男子,直视着他略有些闪躲的目光,可楚辞知道自己是骗不了未央,而他原本也并没有想瞒她。
“是。”
他就这样承认了,“段丞相那里也是我去说服的,而对于陈国现在这个局面来讲,这也的确是唯一的法子了。”
待陈子恪登基为帝之后,就出师有名,以寻回陈慎为由兴兵伐齐,这就是楚辞所想,楚辞是想灭了齐国,却不是靠陈慎的手,在他的眼中,陈慎也是当年让卫国灭亡的罪魁祸首。
“我懂了。”未央低下头去。
转身离去的时候,却被楚辞拽住,“你既然问我一个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
未央步子一顿,眼角不知何时有温热的液体划过,楚辞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夹杂着些无奈之感,“若当初,打开江夏城门的不是我,你可否还会等着我呢?”
红裳候君,是未央对楚辞的承诺,可如今在未央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未央没有回答他,楚辞只觉得心中一沉,似乎是想要听到答案,又害怕的很。
“那么你现在,是喜欢陈慎,还是陈子恪呢?”
未央这几日大病被楚辞看在眼中,而今这憔悴至极的样子也被楚辞知晓,身子沉重都要来楚辞这问题,楚辞自己都有些迷茫了,究竟未央,心中之人到底是谁。
“若是陈慎,你就最好打起精神来,因为陈子恪的确想要取而代之,陈慎也命在旦夕。”楚辞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你可以离开陈国,去齐国找陈慎,也好比在这里受人羞辱的要好。”
未央却只是一笑,什么都不说……
“但你念的是陈子恪的话,是没有希望的,只因为陈子恪此人冷血无情,****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你对他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转眼便能够对你弃如草芥……就算是他怜惜你,将来给你一个名分,那王氏又岂是善类。”
楚辞今夜说了这么多,未央知道,这都是为她好的话,尽管昔日情分已经不在,但毕竟也是相识过一场,她此刻进退两难,无法脱身。
她喜欢陈子恪,可却不是现在这个人,陈慎与她来说,是她姐姐亏欠过的人,她想到得到像陈慎对她姐姐那样的爱情,却不是陈慎这个人。
陈子恪无情,连兄弟也不放过,未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多谢。”薄唇之间只一溢出这两个字来。
“这个给你,你看过之后就回明白了,陈子恪是如何的人物。”楚辞将怀中的信笺交给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