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正失神着,指尖却一阵冰凉,扬起头来,正看着陈子恪的俊俏脸庞,他将未央拉在身侧,右手环在未央腰间,却丝毫不突兀,只是看着未央,点点头,那眼中绝无半点虚假,似乎是在像长乐证明什么。
“守节情不移,东邻视不见,众女美如云,蛾眉空嗟叹。”
他俯下身子,只是在未央耳边低吟着这诗句,未央扬眉看他,只觉得这样的陈子恪会让人沉迷其中,那药香气息恍若那绝美的罂粟花开,让人一步步沉陷其中而不得自拔。
这世间,如何会有这等男子。
王氏在丫鬟搀扶之下往府门口缓缓醒来,且不说王氏的衣衫首饰,就连这丫鬟都是穿着粉色襦裙,上头的刺绣都不是寻常绣娘能够做的。
“妾王氏拜见淮文王殿下。”她口称“妾”便已经是将自己作为陈子恪的妃子,言语虽然卑微,但却不失其大家气质。
“我这妹子在家中排行十三,家中都唤十三妹,出嫁之时得一名字,慧。”王九郎将王慧带上石阶,便开口言道。
王九郎回眸,忽见王慧手中牡丹团扇,笑道,“妹子害羞什么,这位可是你的准夫婿。”话未说完,王九郎便满是调笑的将遮挡王慧脸庞的团扇夺了过来。
阳光之下,夺目非凡,大家闺秀尽显,含羞模样在鹅蛋脸庞上头越发好看,一副淑女的笑靥如花让在场男子都倒吸一口凉气,片刻视线都不离她。
果真是个美人,未央下意识的看向陈子恪,却见陈子恪看着王慧不知在沉思什么,良久,才对着王九郎道,“九郎恐怕还没有来过淮南吧,这一次本王要尽尽地主之谊,不如九郎就在本王府中休息,等过几日一同去建城。”
陈子恪只是装作没有见到王慧,未央却从王慧那笑容之中看不出一点此刻心境,想来这种在大家宅院生长的小姑娘对这等事情也见的多了,脸上波澜不惊。
王九郎却摇摇头,“在下性情所致,恐怕在王府有些不便,在下来的时候已经吩咐了人将这淮南城中的千娇楼包了下来,就不叨唠殿下了。”白衫微扬,颇有名士之风。
陈子恪也不再说什么,王九郎告辞一番,就要转身离去,未央这才知道王九郎还真是异于常人,千娇楼是怎样的地方,整个淮南城之中无人不知,城中最大的妓院。
王九郎颇有魏晋名士风范,对这等事情居然一点都不在意,还真是丝毫不瞒自己的性情,陈子恪瞧着王九郎离去背影,再将视线看向王慧。
“进去吧。”
王慧点点头,偏过头去,正好看到未央,嘴角微微上扬,报以微笑,似乎和善的很,陈子恪在前头走着,王慧不紧不慢的跟随在王九郎身后,不曾往前分毫,未央与王慧走在一处,身后锦绣忽然开口道,“娘娘,院子里的鸡汤还炖着呢.”
锦绣聪慧的很,自然知道未央是不想横在陈子恪与王慧中间,此等情景也实在尴尬,未央正要开口告辞,就听的身侧王慧缓缓开口道,“娘娘?这府中难道还有娘娘吗?”柔声细语,是南方惯有的调子。
这话一语双关,倒让未央回应不得,侧妃虽然在王府之中还算得一个份位,在宗谱上也有记载,但追根究底却还是妾侍,王府之中只有一位娘娘,便是淮文王正妃,其余奴婢也只是因着给未央面子,喊一声“娘娘”。
自周国亡后,礼乐崩坏,不仅是陈国,便是别的国都也是如此,可若王慧非要从中挑出什么,未央也没有法子。
锦绣听到此言,却也不慌不忙,回敬了一句,“我们侧妃娘娘是王爷心头肉,王爷有时都喜欢喊娘娘,奴婢们如何能够违逆。”锦绣倒是仗着陈子恪,一点也没将王慧放在眼中。
“啪”,一巴掌正好往锦绣脸颊而来,顿时红肿不堪,“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正是王慧身后那贴身丫鬟动的手。
后头这般动静,陈子恪如何不知,顿下脚步,回眸正见锦绣跪在鹅卵石上泪如雨下,“绿翘,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王慧看似无辜,急忙给未央道歉,只说自己没有管好奴婢,正见陈子恪快步往后走来,下意识将未央拥在怀间,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王家就是这么待人的吗?”陈子恪也不问,只看着锦绣哭成泪人,又见未央一语未发,矛头全对上了王慧。
王慧也不曾有丝毫胆战,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清楚,话毕又接了一句,“妾身只是不知王府中的规矩,但想着,我大陈也是以礼治国……”她后头并不明说,但字字珠玑。
锦绣见势不好,连连喊着“饶命”,只说是自己胡乱说话,坏了规矩,陈子恪却长袖一挥,“不是什么大不了之事,以后喊‘夫人’就好了。”
王慧顿时脸色煞白,但片刻恢复平常,这“娘娘”若是喊出来也就算了,但“夫人”岂是能够随便乱喊的,放在平常百姓家里头,又有别的寓意。
锦绣听此,自然仰起了头,那挑衅的眼光直往王慧这边看来,未央看着这两人勾心斗角,言语相激,顿时觉得有趣的很,身侧陈子恪忽然低声道,“你先回去,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