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杨兰蔻接到吴爱爱的电话。
还是那座茶楼,“秋雨”雅座。
罗尔来了。
比伊尔小几岁的罗尔,高高的颧骨,深凹的眼睛,消瘦的脸型,一米八的个头,笔挺的西服,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反过来蛮英俊的。
罗尔是个干干净净的中国人,却取了个颇似外国人的名字,而且他还能说中国各地的方言,这让秦子君更认为他就是546。
吴爱爱一见罗尔,就喜欢上了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年轻人。她觉得做这一次的人都是人中精英,没有一个孬种。她为罗尔是她想象中的546而感到高兴。
“坐,坐。”罗尔一派学者风度。
杨兰蔻朝他浅浅一笑,坐下了。
“花小姐好漂亮哟!”罗尔没想到“花袭人”如此清秀迷人,一个媚眼就使他有些好感,调侃道:“怪不得郑先生如痴如醉,换了我也是这样。”
杨兰蔻想打乱对方的思维神经,又故意朝他乜了一眼:“罗先生也蛮英俊的嘛!我原以为干你们这行的都是一些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之徒,想不到,想不到啊!”
罗尔笑了:“难得花小姐夸奖,能在江城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
吴爱爱明显不悦,又不便发作,故意撇了撇嘴:“罗先生,你讲多了,有人不高兴了,我们还是谈买卖吧。”
罗尔怔了一下,看了看吴爱爱,明白过来了:“呃,呃,谈买卖。”
吴爱爱先发制人:“你哥叫什么名字?”
杨兰蔻愣了一下:“花志人。”
“你爸?”
“花建人。”
“你妈?”
“张翠花。”
“你姐?”
“花丽人。”
罗尔对吴爱爱喧宾夺主的行为表示不快,一看杨兰蔻回答得干脆利落,又看了看吴爱爱那张无奈的脸,这才感到自己差点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职业的第三使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杨兰蔻满意的回答也没有消除他心头的怀疑,他点燃一支烟,闲聊般问起杨兰蔻的个人经历,杨兰蔻早把花袭人的经历背得滚瓜烂熟,回答得就像背书,连一点磕巴都没有,这反倒使罗尔觉得可疑起来。
罗尔眼睛盯着杨兰蔻,有一分钟之久,就那样看着她。杨兰蔻记得秦子君的交代,没有躲避他的目光,而是自然地微笑面对着他。他收回了目光,露出了奸诈的笑。
“档案室共有多少卷宗?”
“……”
“记不清了,记不清没关系,我随便问问。”
“三百多卷,包括正处。”
“256号档案在几层几排。”
“……”
吴爱爱阴阴地笑了:“答不上来了吧,我想你是个膺品。”
“闭嘴。”罗尔瞪了她一眼。
他朝杨兰蔻笑笑:“花小姐,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杨兰蔻一时懵了,她做梦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考她,自己只去过一次花袭人工作的地方,根本不知道档案室有多少档案,档案数也只是估摸着说的,至于256号在什么地方,打死她也不知道呀!杨兰蔻额头有些潮,汗珠从毛孔中开始往外渗出,思维如调整运转的电脑,寻找着合适的托词。总共也就几十秒钟,杨兰蔻却感觉像过了千年。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档案室有两人,档案一年半载就要搬运一次,256号档案我经手时放在三层三排,我不在时又有可能放在二层三排,谁有功夫记这些琐事。罗先生,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就走了。我告诉你,我不是郑开明,你逼我毁我杀了我也没有用,我知道你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的。”
杨兰蔻只好以退为进,起身离座,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罗尔哪能放掉到手的大鱼,想了想,觉得杨兰蔻的话也有道理。初次见到杨兰蔻的好印象,使他判断事物的准确度差了分毫,这在职业间谍中是不应该发生的。
“好吧,请告诉我,256号档案为什么与事实不相符?”罗尔眼睛盯着杨兰蔻,“档案说,柯达爱钱如命,曾经犯过贪污的错误,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守财奴,为什么他见了秋丽颖小姐递上去的钱不动心呢?我们调查后才知道,他父亲是一们千万富翁,他又是独生子,这样的人能动心吗?这些在档案里为什么没有记载。”
“哦!”杨兰蔻故意长叹一口气,“怪不得你们这样考我,是怀疑我做了手脚吧?你回去再看一遍档案,柯达犯贪污罪是在十年前,而他发迹是这一两年的事。关于他父亲的情况,档案说他是大丰厂党委书记,他是退休后才创办了柯达有限公司,也就是说,他买下了原来的大丰厂,明白吗?亏你还是专业谍报人员呢,一点头脑都没有!”
罗尔恍然大悟。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了两匝美元,扔到杨兰蔻面前:“这是上两次的报酬,帮我们做事,不会亏待你的。每送出一份档案,你将得到相同的报酬,钱攒够了,你就可以去悉尼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