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石小满和胡鹏搞一起。石小满问为什么,卞芸彩说她也搞不清楚,反正有些不安。石小满说他也担心,不是怕胡鹏和卞芸彩以前的夫妻关系,而是这么一来,等于和胡鹏一起做事了。他怕有什么闪失,一直认为胡鹏和他不是一路人。卞芸彩说胡鹏这个人的胆其实很小,打麻将的牌技很高,但认为自己手气不好时坚决不打。他怕输,是个输不起的人。
为了急需的资金,石小满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自打做了老板以后,最愁的就是资金,发工资时愁,交电费时愁,日常开支也愁。开厂以前,朋友刘总就告诫过他,做小老板要经得住“熬”,现在看来,这种熬是煎熬、苦熬,熬上了脱都脱不开。
石小满开了职工会,把胡鹏介绍给大家。胡鹏说他这个股东希望工人们一起做,怎么做呢?就是一起搞“工企互助金”。
“互助金给你们带来的好处是,你们等于做起了小老板,参与了工厂的分红。你们旱涝保收,风险在我这边。我也不傻,我看中的是石总的工厂蒸蒸日上……”
石小满看到,尽管胡鹏巧舌如簧,动心的工人很少。想参加的人对胡鹏提了很多的问题,胡鹏把胸脯怕都拍肿了。石小满不知道有多少人参加了,但胡鹏很快地把10万元给了他。胡鹏让石小满打了张收条,说明收到的是“工企互助金”,对于利息没有注明,胡鹏说他相信石小满,有君子协定就够了。石小满慎重了一下,找了一个参加“工企互助金”的工人,看了胡鹏打给她的条子。胡鹏的收据打得算是规矩,注明“工企互助金”的名目,月红利不低于10%,每月结清。
一个月以后石小满将一万元“红利”其实是利息给了胡鹏,胡鹏肯定也和参加的工人兑现了。有一个工人找石小满,请他与胡鹏通融,她想多买几份。
胡鹏不同意,石小满说也没用。每人坚决只卖一股。起初没有买的工人争先恐后起来,那几天车间里的工人每天都在兴高采烈地议论这件事,能买的都买了。
石小满想,这件事或许真像胡鹏说的那样是两全其美,解决了工厂暂时的资金困难,工人也得到了实惠。对得起工人石小满也就放心了。
当胡鹏说石小满接下来需要的40万元什么时候要都有时,石小满吃了一惊,他不能立即把钱拿下来,付不起这个利息。可这笔钱在胡鹏手上也吃不消,他也要付利息的。胡鹏说他有办法。
师佑渔对胡鹏说过,在服装城低于一角二分的钱有多少要多少,放一角五分的钱是被人抢着要的。他给胡鹏介绍了几家要钱用的,胡鹏以一角五到二角之间的利息放了出去。因为手上钱多了,胡鹏的胆子壮了不少,不像过去那样瞻前顾后,照他的话说,是把政策放宽了。
要求参加“工企互助金”的人越来越多,其他厂的工人也托人想办法加入,胡鹏坚持每人只卖一股,就这样买的人多得数不过来。用了二十多本收据后,胡鹏实行数字化管理,每五十人为一组,或者以厂为单位,到月了由他指定的组长或者负责人派发红利。
用外人心里不踏实,乡下亲戚二蚬在程纹和双规时派过用场,人也机灵,胡鹏干脆劝二蚬歇了手上的小生意来给他帮忙,一些收账派息的活由二蚬去做。
社会上的人也有参与到“工企互助金”,这是胡鹏不愿意也无法控制的。月月分红,月月见利对任何人来说都有诱惑力,2000块钱买基金买股票很难在一年内翻一番,“工企互助金”买了一年后红利2400就进腰包了。这不是画饼,是实实在在的饼,每个月切一块得到的香喷喷的饼。
私下里石小满问过胡鹏,“工企互助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胡鹏觉得运转还是正常的,放给服装厂用的钱除了石小满以外都是先扣除利息。借谁十万用两个月,利息是四万,打下十万的借条拿六万走。一进一出除了有五分到一角的利润空间还有一个月的周转期,付给买“互助金”的人“红利”是一个月以后。
要说为难的事还是有的,服装厂以外的人也找到了胡鹏。无孔不入的邰夫人找到胡鹏,要投六万块买三十股。胡鹏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一个劲地解释。邰夫人倒是体谅他,说知道胡鹏是给朋友帮忙,是帮石小满的厂融资。还说她是背着邰局长拿出的麻将本,也不会让邰局长知道。胡鹏不得已收下了邰夫人这笔例外的,最高数额的“互助金”。
2006年是暖冬,那些指望羽绒服加工的小服装厂受了致命的打击。
冬日里没有寒冷,没有呼啸的北风,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人的身上,那些服装厂的小老板们如针芒刺背。
石小满有一些饿不死胀不昏的外贸产品加工着,日子算过得去,尽管这样他还是拿定主意第二年扩大再生产。
鸿运制衣的刘总针对暖冬推出了很受市场欢迎的长腰短套系列都市职业女装,“哈男哈女”品牌在市场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石小满也想有自己的品牌和自主开发的产品,觉得这是做服装厂的必由之路,他开始找人设计自己的产品商标和LOGO。
胡鹏在服装城出现得很少,石小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