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说:“孟总编,你赌资数额最大,他们都没有你多。”
孟川青桌面上的赌资有七千多,有两千多是赢来的。他第一次觉得赢的钱是一种负担。
和孟川青一起打牌的另外三个人做了笔录以后在走廊里碰头,他们交流都被警察问了些什么,见孟川青还呆在一间办公室里,招手示意他出来抽烟。孟川青不想介入他们的话题,被警察问讯这样尴尬的事有什么好说的,他不想出去。
他们见孟川青不出来,干脆跑到他面前,递给他香烟,你一言我一语地奚落起来。
一个人说他们上次打麻将也被警察碰见了,只是被罚了一千块钱,并没有被抓到派出所来,这次真是沾了孟总编的光。
另一个人好像对这么说不满,问孟川青:“他居然说我们是被抓到派出所来的,我们又不是作奸犯科,孟总编你说是不是?”
还有一位像是要抬杠子:“不是被抓,难不成是请来的?”
孟川青听不下去,不耐烦地说:“不是抓也不是请,是弄进来的好不好?”
马上有人阴阳怪气地夸孟总编水平高,问他被弄进来这件事会不会弄上晚报?
孟川青脸色铁青,被气的,也是被吓的。到派出所的路上他就开始考虑事情的严重性和后果,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解脱掉遇到的窘境。华蒲的电话尽管打通了,不能肯定管用,他担心栽在这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警察手上,害怕丢人现眼。这几个一同打牌的太不厚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应了一句俗话:“赌博,赌博,没有一个人情不薄。”
娄指导把孟川青单独叫到他办公室,对他说:“孟总编你怎么和他们玩在一起?他们三个人有两个有前科,因为赌钱被治安警告过。这一次,说什么也不好因为你而不处理他们。”
他问孟川青有什么打算。孟川青说能不能让他们先回家休息一下,等天亮后再处理。娄指导像是替孟川青考虑,说还是赶紧处理了好,一个有身份的人大白天坐在派出所,人多眼杂的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孟川青本来是想来一出缓兵之计,等天亮了华蒲来替他开脱,哪知道娄指导就是不松口,一定要立即处理。他只有试探娄指导怎么处理,他以为派出所的心事在罚款上,花钱能买个平安。
果然娄指导提出了罚款,说孟川青交点罚款就可以回去休息了,还问他报社的工作忙不忙。
见孟川青就是没有反应,娄指导点了他一下:“罚款是怎么也免不了的,因为通融你才处理得这样轻。他们几个已经认了罚款,都打电话让家里人送钱来了。”
孟川青没有轻易相信娄指导说的,但也想不出其他的好办法。娄指导这么逼着他,是要罚他款,如果不答应交,很可能就要在派出所坐到天亮,怎么说也是打麻将被带到这里来的,被人看见实在是不好。
他问罚多少钱,娄指导说三千。他舒了一口气,说桌上有七千多,现在就可以把罚款交了,不用到家里去取。
娄指导笑了笑,问孟川青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麻将桌上的赌资是要被没收的,怎么能够交罚款呢?这个道理连乡下的老农民都知道的。
娄指导的口气让孟川青知道罚款非交不可,也猜出他是从乡下派出所调过来的。他硬着头皮给葛红打了电话。
葛红到派出所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她见到孟川青就咋咋呼呼地问:“是谁长眼睛不认人?打个麻将还要罚这么多钱。以为钱是山上发大水淌下来的?”
孟川青劝住她,要她什么也不要说。
5
孟川青回到家不顾葛红的絮叨,睡一觉到临近吃午饭的时候才爬起来。
想想这一场麻将也砸了一万多,觉得亏大了。打电话给华蒲,问他怎么帮忙的。华蒲为公安局宣传的事情经常找他,平时也写一些文章在晚报上发。
华蒲说孟川青把罚款交了是对的,说明态度好,让他好说话。派出所已经把处理结果报局法制办,法制办见数额较大不同意仅仅罚款结案,要每人拘留十天。他在调节这个事情,即使找局长也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孟川青一惊,事情竟然还没有完。他打电话把胡鹏叫到家里来,对他说了情况,问他派出所这么做对不对?
“都处理过了,罚款交过了,怎么还要追究这个追究那个的?”孟川青想不通。
胡鹏说他将一部《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背得滚瓜烂熟。孟川青这种情况现在是治安违法案件调查处理中,罚款是当场预收,程序上有点问题,但可以说你是自愿交付的,没办法计较。派出所没有治安罚款五百元以上的决定权,要报局法制办批准。如果真的对你罚款三千元,办案警察应该在给你“治安管理处罚决定书”前告知你的权利,你可以要求听证。
孟川青说这点他知道,只是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并处的问题。胡鹏明白了,孟川青吞吞吐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可能要拘留他的问题。
“《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七十条规定:以营利为目的,为赌博提供条件的,或者参与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