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日静谧,微风席面。女孩儿低着脑袋看着脚下的斑斓树影,她绕过几条并不曲折的小路,耳边回旋着稀稀疏疏的蝉鸣。若不是头顶上那片灰蒙蒙的天,很难让人想象到已经晌午了。
“串串,以后到了江家要记得听话,别任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了眼自己的保姆常云,她抿了抿唇,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她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的夜里,一通刺耳的电话铃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噩耗——父母在一次正常的维和任务中不幸遇难了。
几个月前钱串串的父母接到上级命令,到边疆做正常的驻守维和。没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从此陪伴了她十四年的父母将长眠于地下,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时间烈士家属的名号硬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即使她想拼命的甩掉。她仰头望了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并不刺眼,她知道从此自己的名字背后都将加一个后缀——孤儿。
父亲钱承生前的一位至交好友江开孝因不忍钱串串被上面的人另作安排,就做主把她留在了江家,打今儿起,她就是江家的养女了。而钱串串从此以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度日,自求多福。
常云拉着她的手站在江家的大门外,叩响大门后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一位保姆。她认识钱串串,先是冲串串一笑,而后把她们二人往屋里带。
当她们走到正厅门口时,就有位穿着绿军装的妇人站在那,她便是江开孝的妻子,李云梅。三十几岁的人面容姣好仍是B市军区的一枝花,钱串串曾听她父亲说过,当军区的兵们得知李云梅嫁给了江开孝时,大伙儿都一阵唉声叹气的,暗叹不如江开孝的家境好。
江开孝的父亲江荣富是早期打入京城的开国元勋,在当时是B市军区的政委,而当已是中央的军委委员,而江开孝现在是B市军区某集团军甲种C师师长,他的哥哥江开仁目前在南京军区担任副司令一职,用个家境显赫来形容江家,一点也不会过。
常云和李云梅在说着什么,而钱串串一直耷拉着脑袋,直到她听见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往声源的方向看。
“首长夫人,我把串串带来了。”常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欲要落下,也许是她怕坏了气氛,才吸了吸鼻,控制了情绪,低眉唤了几声钱串串的名字。
“可能是钱首长他们才过世不久,串串她还没恢复好吧。”常云见钱串串还不向李云梅打招呼就赶忙解释了一句。
李云梅上下打量了钱串串一番,满脸堆着笑,说道:“钱串儿从小就是咱大院里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你肯放心把她交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站在一旁的钱串串一心想着马上要和照顾自己十四年的云姨分别了,她极不舍的扯着常云的衣袖不肯松手,并未理会李云梅的话。
“串串,别闹,快叫一声李姨,以后你得乖乖听她的话啊。”常云见她还没向李云梅行礼,就把手抽出来反握着她,微微递了个眼色过去。
钱串串明白云姨的意思,于是支起身子往后撤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李云梅鞠了一躬,并喊了声“李姨”。
而以前她见李云梅的时候只是礼貌的鞠躬罢了,因为她知道李云梅并不待见她,至于原因她这么小自然不清楚。
李云梅见她给自己鞠了这一躬,才客套的笑说道:“谁说我们钱串儿不懂事了!”
常云看这情形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在这之前她一直怕江家人对串串有看法。
“首长夫人,我就先走了,串串就有劳您和首长费心了。”常云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真挚,还未等李云梅接话,就双腿跪地向她深深叩头,只愿将来串串能在江家好过些。
“常嫂子你这是做什么,钱团长肯把女儿托付给我们,我和开孝怎会不尽心照顾。更何况他和开孝关系亲厚,我会把她当女儿带的。”李云梅见她行了这么大的礼也急忙上前把常云扶起来。
因提到故去的钱承,李云梅也用手帕沾去眼角的泪水,待她低下眼眉时,眼角的余光看向了钱串串,她望着那稚气未脱的面容竟一时出了神,直到好大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继续道:“你若还有什么话想交代钱串儿就在这里说吧,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做。”她匆匆忙的说罢便转过身向厅里走去。
常云见她走远了,这才再度看向钱串串,一想到将来这孩子再没了依靠,眼泪就“啪嗒”打在了钱串串的脸颊上。
钱串串看着云姨眼中泛着晶亮,她抬手擦去云姨眼中的泪水,抿了抿唇轻声道:“云姨,让你费心了,将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常云眼里含着泪将她轻揽在怀里,一想到将来会孤苦伶仃的钱串串便轻声呜咽了起来,而这里毕竟是江家,最终她收了泪水,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钱串串。
“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你江叔人不错,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等常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钱串串的眼前,李云梅不知何时已从厅堂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