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假如真的魂归地府,我就是哭上几天,也无法哭回她的生命,倒不如留此有用的身体,找到鸿数三煞,剖心来此祭奠,以慰母亲泉下幽魂,岂不是更好?”
“假若她老人家未死,有朝一日,我们母子见面,欢庆团圆,再叙天伦之乐,仍然可以去找三煞,尽雪多年前之耻辱!”
想至于此,花明霍然止住哭声,抹干脸上泪水,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积雪,声音有点愤懑着说道:“苍天在上,我花明若不能手诛仇人,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说这话时,他的双目中,放射出两缕豪光!
他手中的红摺扇“唰……”的打开,不自觉的功贯右臂,将扇一煽,一股狂风,掠地而起,积雪弥漫!
旋即,他一声清啸,有如鹤鸣九皋、寒谭龙吟,啸声直冲云霄,经久不绝……
他为了舒散一下心中的积愤,信口朗诵:“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好一个不皇朝矣!”花明心想:“今后跋涉江湖,要不畏劳苦,不怕艰险,抱定悲天悯人的心理,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也不枉自己习武十余年之苦!将来名震江湖,母亲若地下有知,亦有荣焉……”
话声中,他双肩微晃,如同一只大鹏,凌空而起!他身在空中,腰身一拧一拗,轻飘飘落在先前所立之处旁边的一块尖石上。
他运提丹田,再吹一声轻啸!啸声甫落,他右足轻轻一跺,“哗啦……”一声,使他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原来脚下的石头,所凝结的坚冰,被他这一跺之下,竟然给跺得粉碎。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功力会如此的浑厚!试想,在寒冬季节的坚冰,其牢固不亚于石头,他这样轻轻一跺,就跺得粉碎,能不令他惊疑!
当然,他的内功,究竟有多么玄奥,因为尚未与人过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花明见自己只是轻轻一跺,就将坚冰跺碎,怕有几百斤的力量!自己有如此的成就,还怕不能扬名江湖?此时,他已是雄心大炽,大有傲视群雄,蔑视一切之慨。
可是,他忽然想起前世常提起“满招损,谦受益!”的格言,悚然一惊,锋芒顿敛,心道:“前世之嘱,有如暮鼓晨钟,我定紧记于心,惭愧、惭愧……”
花明举目四眺,见星光闪烁,时已起更。他心头暗忖:“今夜必须先找一个镇店投宿,明天再至故居处看看,然后再决定行止。”
心念之中,就要下山,蓦闻!身后“嚓……”的一声轻响,已有人开口说道:“在……在下冒昧,打扰兄台清兴。”声音略显脆细,有如女子腔调。
花明身躯疾转,星目落处,却见一个清秀绝伦,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俊美书生,立在自己立身的尖石下面丈余处。
那书生嘴角含笑,见花明转过身来,却又一怔……
花明见人家话语和善,当即纵下尖石,双手一拱,说道:“敢问兄台贵姓?”
“小……小弟柳轻烟,适才路过山下,闻到啸声,不自觉的走了过来,尚未请教!”
花明接道:“原来是柳兄,小弟花明,不知柳兄今夜何往?”
柳轻烟玉面带笑,缓步走近前来,并未答话,却伸手向身侧一块石头上挥去,将积雪扫去,说道:“花兄,我们坐下来细谈如何?”
花明见柳轻烟潇洒大方,自己初临江湖,能交得一个知心的友人,彼此有个照应,诚属难得!是以,毫不犹豫的就坐在旁边。
柳轻烟侧头,道:“花兄,适才我远远地听见你的啸声,如果我所料不差,花兄已是功参化境,但不知令师是江湖上哪一位名前辈?”说着,两眼神光炯炯端详着花明的俊面。
花明接道:“太惭愧,小弟无意中发出啸声,倒叫柳兄见笑,我这点微末之技,哪里能谈得上功参化境,实令我赧颜,但不知柳兄师尊讳号?”……
花明确实不知他已有多深的造诣……
“花兄……”柳轻烟“嗤……”的笑出声来,道:“你这样客气,倒叫我无地自容了!说起家师,已是遁世多年,嘱令小弟切勿宣泄名讳,但与花兄有一见如故之感,即是说出亦无妨!”
“家师了因神尼,隐居于长白山,小弟赋质非聪,虽经恩师督教不倦,但是未能得到她老人家千分之一的技艺,说起来实在惭愧。”
“柳兄……”花明紧接道:“你太客气了,方才我竟未发现柳兄近身,足见其轻功过人!不知柳兄现下意欲何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