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啊,反正你正好休假。”张佑清知道自己说不过朱建明,就接受了这份委托。
病房里,肖祈和林晓生对望一眼。肖祈走开,遵从张佑清的建议去了卫生间,旋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浇到自己头上。用掌心掬了把水,使劲搓搓脸,他的思路顿时清晰了不少。今晚他弄明白了,林晓生所谓的理智,其实是凭着自己感情做事。林晓生救江晓君,是想救江晓君的感情在驱使着。林晓生拒绝江晓君,也是因他对她的情感比不上他对梦想的热情。自己则与林晓生截然相反。他本以为自己是很冷静地在判断病人的情况,可张佑清一来就指出了他疏漏的地方。其实,自己对江晓君的感情比预想中的要深得多。
这段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江晓君在他生病时对他的悉心照料,还是在武汉公车站看见了她的笑容和忧伤?或是更早,她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说了声“嗨”?缘分是无法阻挡的,他几次三番故意切断他和她的联系,结果越陷越深。
走出卫生间,他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江晓君心里装的是另一个男人,而他,对横刀夺爱从来没有兴趣。
“肖医生,”石青青迎面走来,忧心忡忡地问,“晓君还好吧?我听说刚刚抢救了一次。”
“嗯,”肖祈有点儿难以启齿,“她是忍痛忍得太久了,痛到迷走神经反射。我们没察觉到,张医生一来,打了针杜冷丁就好了。”
“她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石青青吸吸鼻子,“我真怕对不起她妈妈。”
肖祈明白她的感受,道:“我经历过,许多人也经历过。我相信每一个成功者都遇到过同样的问题。我不能安慰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能选择的只有一辈子记住它,以后不要再出现同样的事。”
石青青仰起头,有些激动地望着他,“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安慰。”
肖祈进了病房。
在后面听了对话的蒋楠走上来,扶扶眼镜,说:“这人不错,比林晓生好太多了。他与晓君认识吗?”
“具体我不清楚,要等晓君醒来问问。”石青青回答。说来奇怪,江晓君什么事都与她讲,偏偏没提过与肖祈之间的微妙感情。看来肖祈在江晓君心中占据特殊的位置。
进了病房,肖祈想探手拉开屏风。一名护士路过,对他竖起手指摇了摇。肖祈不解。对方答:“林医生在里面做祈祷呢。”肖祈皱眉,这个时候寄望于神?当即撩起帘子的一角。床头灯微亮,林晓生抓着江晓君的一只手,紧贴在自己唇边,口中喃喃不已。
肖祈走到他身后,他全神贯注,浑然不觉。肖祈的手按住他的肩膀,他缓慢地回头。肖祈严肃地对他说:“这里不是教堂,她也不会死。”
林晓生道:“天父无所不在。我只是希望天父能帮她减轻点儿痛苦,就当做一种精神鼓励吧。”
“那就直接鼓励她吧,不要找什么借口。”肖祈道。
“或许你无法理解。”林晓生认真地解释,“但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表达方式。”
“我是不能理解。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怎样的打算?”
江晓君闭着眼躺在床上,止痛剂令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却也没能完全睡着。听肖祈这么问,她想要骂人了,何必问呢?因为她知道,林晓生的计划里肯定不会有她。
“就像我之前对你坦白的,我会离开这里,回美国。”林晓生艰难地说。
“不带她走吗?”
“不可能。就算我想,她也不会想和我去的。更何况她去了那里,不一定能适应我的生活方式。我和露丝、汤姆是居无定所的人,她想要的是一个安定的家,我给不了。”
“我懂,”肖祈用力地点了点头,“我以前的女朋友也要我为了她放弃事业,我也办不到。”
林晓生听闻此言,一怔。他本想把她交给肖祈,那他就能安心去美国了。他直直地瞪着肖祈,“你什么打算?”
“我要跟我老师走。要不是你找我,我第二天上飞机就走了。”
于是两人意识到江晓君接下来将面临的困境。林晓生苦笑道:“这样啊,我信不过朱辰宇。”
“朱辰宇的母亲在阻挠,他又没有收入,担当不起重任,我们无法指望他能为她做些什么。实际上能在这里守候几天已是他能做的最大极限了。”肖祈指出。
“汤姆和我一起走,露丝会留在这里几个月。我拜托露丝一定要帮帮她。”林晓生说。
“帮的人帮不了多少,关键还要靠她自己。”
“我们真是自私。”林晓生总结着,哀伤地垂下头。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脉搏,察觉搏动很快,他心里一凉,她醒着。可他说不出一句抚慰的话来,只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江晓君巴不得自己永远没醒过来,睡着的时候有梦有憧憬,一醒来只有现实在等待自己。然而更残酷的还在后面。
一个星期后,她拆了引流管,转到普通病房,被准许坐起来和在床边走动。她的亲属获得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