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另一名则黑夹克白色长裤,背对着人,看不清其面部表情。两人恰是僵持中的朱辰宇和林晓生。
出租车司机不知他们是谁,却能感受到这两人之间弥漫着的一股异常的气流。如果是往常,他绝不会想去触这种霉头,可眼下是紧急状况。喘口气,他大声问:“请问你们有手机吗?”
朱辰宇抬起头,因为在关键处被外人干扰而显得极不高兴,高声反问:“怎么了?”
出租车司机心想,这年轻人好大的脾气,也不是很乐意地说:“我的车被人撞了,手机被撞坏了,肇事司机跑了。我车上还坐着个人,受伤了。”
“车祸?”林晓生一听,急忙问,“伤者在哪里?”
“在我车上。”出租车司机手指出事的方向。林晓生急匆匆地要随司机走,朱辰宇迅速拽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你去哪儿?”朱辰宇说,“我们话还没说完。”
“你没听见吗?出车祸了!有人受伤!”林晓生急道。
朱辰宇死死地拽住他,道:“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明白就别想走。再说这个人有可能是骗子。这种地方行骗的人很多,把你骗到那里,再给点儿迷魂药,搜光你身上的财产,说不定还得搭上我的车子。”
之前林晓生对于朱辰宇尚抱有同情心,这时听见他的这番话,当即意识到这个人的心理有多黑暗。这绝不是一个存有善心的人对于车祸的正常反应。林晓生发怒了,低喝一声:“放手!”
这声呵斥把旁边的司机吓了一跳,这个温吞吞的年轻人居然这么凶!朱辰宇也是一怔。林晓生外表像是个文弱的白面书生,其实一点儿都不瘦弱。他夏季游泳,冬季慢跑,业余打球。夏莎就曾领教过他吓人的手劲。朱辰宇被他一推,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两步。
林晓生与司机向事发地一路飞奔。朱辰宇稳住步子,便也追上来。看着司机拉开车门,林晓生刚往车里看了一眼,就变成木头人不动了,他心里嘲笑道:这人刚刚说救人还那般自信,原来不过是名庸医,一到现场就被吓蒙了。
走近林晓生,朱辰宇弯下腰,查看车内的情况。
车厢里的灯有些暗,但光亮仍能勾画出躺在里边的女人的轮廓。女人一头蓬蓬短发,旁边有一只紫色蝴蝶夹子。朱辰宇是知道这只夹子的,它曾在广场轻盈地飞舞,光彩动人,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注目。如今蝴蝶夹子顺着一缕垂落的头发跌到地上,像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气。朱辰宇只觉得被一桶寒冷的水缓慢地从头淋到了脚。他冷,好冷,每一个毛孔都在艰难地喘息着。他冷得快要窒息了。因此他不敢看,不敢想,眼睛却只能看着她。
为什么?他脑子嗡嗡响。她说过不再爱他。既然是不再爱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出现,还是以这种方式出现?有只手正在撕扯着他的五脏六腑。泪如泉水,要溢出来了,他晃晃脑袋。安徒生的童话是不值得掉眼泪的。可他看见了泪,两行清泪从林晓生木做的面具般的脸上滑下来。他火了,伸手揪住林晓生的衣领子,用力摇晃,“你哭什么?!她没死她没死!”
林晓生被晃醒了,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自己流泪了。快速甩开朱辰宇的手,他进入车厢。他同样不敢细瞧江晓君的面容,手触摸到江晓君的脖颈,颈动脉还有搏动,他稍稍安心了。唤不醒人,他当机立断解开伤者的衣扣进一步查看伤情。
在外面的朱辰宇质问司机关于意外的始末。当司机谈及江晓君极有可能是追他们的跑车追到这儿的,朱辰宇心里五味杂陈。她究竟是为了林晓生,还是为了他而来?
等待救护车和警车到来的过程漫长而焦急。车尾突然动了一下,冒出一串白烟。朱辰宇猫下腰,对林晓生说:“必须先把她移出来。”
江晓君体表没有明显的伤痕,林晓生担心她伤及内脏才会意识不清。这会儿一动,会不会让伤情进一步恶化,他不敢保证。然而,车子有了起火的倾向,他只得指挥朱辰宇帮着自己,将江晓君慢慢平移出来。
距离车子有一段路程,应该安全了,他们把江晓君平放在水泥公路上。林晓生再一摸她的脉搏,竟然没了!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打起了哆嗦,颈动脉搏动也是不见有,他又是一滞。朱辰宇始终在旁边屏住呼吸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神情异样,急问道:“怎样了?”
“呼吸、心跳停止。”林晓生说完这句,扶住伤者的下巴,让其头往后仰,敞开气道。掰开她的嘴,欲伏低头往里送气时,他又哆嗦了一下,感觉泪又要掉下来了。这个美好的女孩儿,他连吻都舍不得吻她一下,就怕自己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龌龊念头,也会将她的无瑕给玷污了。唇碰到她的唇,这会儿她的唇还是温的,但是可能很快就变成冷的了。他眼睛闭上,又猛地睁开,头脑清醒了。他送完气立刻做心脏按压。
林晓生一次一次地吹气按压,大冷天里脑门儿热汗直流。朱辰宇在旁边很着急,苦于自己帮不上手。这时候他想到了父亲朱建明,如果朱建明在这儿……他拨打朱建明的号码。这也是他与父亲冷战四年来第一次主动找朱建明。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