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
放假前的那晚上,大康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下学期开始,咱就晋升为学长了,有一批可爱的小妹妹要进来了,靳咸鱼,把握机会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康他们开始改口叫我“靳咸鱼”,我躺在床上什么话都不想说。
蚊子穿了一件条纹背心,然后蹦蹦跳跳地说:“下学期我们就可以去接学妹了。”
我顺势探出头,“哈,我看你是猎艳吧。”
蚊子故作镇定,“靳咸鱼,你什么思想,像我们这么纯洁的人,怎么会与你为伍。咱是要发挥学长的风范,让别人小学妹一进来就感觉到家的温暖。”
我笑着说:“你看,都让别人进你家了,还不是心怀不轨?”
蚊子气得脸红,大康收拾好了箱子,起来拍拍腰,“我说啊,我们就得放聪明点,如果是漂亮的学妹,咱就热情点接待,要是长得对不起观众,我们就说我们是过路的。”
蚊子点头,看见我的眼神,他又摇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一视同仁。”
最不爱说话的小孟突然开口,“咋就听见你们说接学妹,怎么没听见你们说接学弟呢?”
蚊子和大康猛地转头看着小孟,“我说你怎么就不交女朋友呢,原来你喜欢男的啊,行,哥看见帅气的给你介绍介绍……”腼腆的小孟一下红了脸,“我……”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寝室永远都这么热闹。大康他们洗漱完毕,就开始讨论离校的事情,大康和蚊子想趁着假期去深圳打工,毕竟长长的一个假期不能浪费了,而小孟家在黑龙江,一年回去两次,早就买好票准备回家看父母了,我早早就给奶奶打了电话,奶奶在家准备好吃的等我回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一时间我想到一年前在教室里第一次碰见程晨的情景,当我拾起那张身份证的时候,其实我有点吃惊,因为身份证上的生日和我居然是一天,不过,我没有告诉过她。不知道程晨离校了没有。
这次大康上床侧身面向我,“靳咸鱼,你和那个程晨到底怎么回事啊?好久没见你们在一起了。”
“哈哈,大美女有她的生活,咸鱼一身腥味,偶尔吃吃还可以,长期吃就受不了了嘛。”
“说真的,那女孩不错,如果喜欢就抓紧机会。前段时间我和蚊子看见她和一个体育生在一起,听说是她男朋友,其实你又不差,干嘛要放弃呢?”
“你看,别人都恋爱了,我还去追干嘛,下学期不是有小学妹吗?”
“靳咸鱼,有时候你的笑会让我突然感觉浑身在燃烧,但很多时候,你的笑也让我觉得伤感。”
“哟,大康,你啥时候成诗人了?”
“哎,靳海阔,我一和你说正经事儿你就不正经。”
我是老大不正经,其实我也看见了,程晨牵着那个体育生的手在黄昏时分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那又怎么样呢,不管程晨和张祥森在一起,还是和那个体育生在一起,哪怕是一个乞丐或者神经病,只要她开心,幸福,我就高兴了。如果我把这些念头统统说给大康他们听,他们除了骂我蠢,绝对不会叫我“靳圣人”。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奶奶了,我很想她。虽然这些年,我们一直住在东区的旧楼里,没有用妈妈留下的钱买新房子,但我觉得和奶奶住在一起很开心。每次我放假回家从楼下路过的时候,一楼的王爷爷总是笑着说:“海阔放假啦,半年不见又长高了……” 刚刚进门,奶奶就拿着扫把捅了过来,还好我躲得快,“啊,奶奶,你干嘛……”奶奶没有回答,转身又捅了过来,“奶奶,我没犯错吧……”奶奶就像小时候追着我打我一样,把家里跑了个遍,然后她也累了,撑着扫把喘气,“嘿哟,看来我是真老了。”我疑惑地看着奶奶,“今天怎么了?”奶奶说:“我看看你身体虚了没,现在发现,我担心是多余的,不过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下。”
奶奶盛饭的时候,在桌上多放了两个碗,我知道今天是老爸的忌日,奶奶顺便把妈妈的碗也放上了。奶奶说让他们先吃,然后我们再动筷子。我知道奶奶想他们了,其实我也想,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打开抽屉拿出爸爸以前寄回来的那些照片,每一张后面都是爸爸对我说的话。
“儿子,爸爸现在在凯旋门,非常想你。”
“海阔,我看见这广阔的大海,就想起你,希望你以后能有这样宽广的胸襟。”
“小海,虽然爸爸妈妈常年不在你身边,但希望能够像男子汉一样,依靠自己慢慢长大,爱你。”
或许在别人看来,我应该一边泪流满面一边缅怀,但是我没有,每当我看见爸爸对我说的这些话,我都对自己所拥有的感到满足和幸福,我的乐观大部分是受奶奶影响吧,因为从小奶奶就告诉我,人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自掘坟墓的傻劲。正因为如此,我极少会因为想念父母而悲伤,我只感觉,他们都没走,都还在我身边。
第二天在医院,医生看过我照的B超,然后对奶奶说:“阴影没有扩散,总的来说,还是你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