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光明磊落地承认,他跟苏晓敏关系非同一般,她很优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上级应该支持她。另一种,就是装傻,什么也不说,或者,顺着程副省长耳朵说几句。至于苏晓敏的处境还有将来,他都可以不理会,这样的结果是能打消程副省长对他的疑惑,先保证他这边万无一失。
他矛盾了一会儿,居然,居然选择了第二种。
“对她,我缺乏了解,不过从东江目前的工作看,似乎少了点魄力。”他说。
“少的仅仅是魄力?”程副省长不露声色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紧。
“还有工作方法。”他终于又说了一句。说完这句,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配跟苏晓敏谈什么人生和理想,更不配跟她保持那层微妙的关系了。
罗维平很伤心,他甚至有点瞧不起自己,但是没办法,他不可能把什么顾虑都抛开,一门心思去呵护苏晓敏。他更怕程副省长会抓住他跟苏晓敏这层关系,无端地给他找出一些事来。
男女关系现在虽说不是什么问题,但在特殊时候,它还真是大问题,罗维平必须得小心翼翼。
瞿书杨见罗维平不说话,也没急着再说什么,他今天是来撞撞运气的,如果罗维平是个男人,就该义无反顾去帮自己的老婆,如果他胆怯,就证明自己老婆瞎了眼。
半天,罗维平缓缓坐下,冲瞿书杨说:“谁也帮不了她,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
“小人,你们都是小人!”瞿书杨终于愤怒了,连着喝了三杯酒,本来想好好教训一下罗维平的,最后一想算了,跟这种人费口舌,不是他瞿书杨的性格。他嘲笑了一句:“就你这样子,也配追我老婆,好好当你的官去吧。”说完,扔下罗维平,连夜去找研究生杨妮。
杨妮曾经说过,如果苏晓敏有什么事,她可以帮忙。
苏晓敏倒也没什么事,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她要妥协了!
逼她做出决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谢芬芳找了她,告诉她一件非常搞笑而又十分滑稽的事。另一个,她脸红得说不出口。
程副省长参观完老街的第二个晚上,苏晓敏闷在屋子里看一份报告,白天的活动她没参加,向健江见她情绪不佳,说:“要不这两天你就不陪了,全省物价工作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你跟物价局的同志们一道,把会议准备一下,到时候不要措手不及。”苏晓敏心里巴不得这样,嘴上却说:“不陪能说得过去,我可不想再犯愚蠢错误。”向健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但并不作过多解释,笑着道:“没那么严重,副省长如果问起来,我就说你在准备现场会,这也是大事嘛。”
物价工作会议定在东江召开,要说,这也是目前的紧迫工作之一。苏晓敏欣然接受,程副省长这趟来,她陪得有点痛苦,也有点乏味。
谢芬芳是晚上十点来的,风风火火,把门敲得海响。苏晓敏以为着火了,开门一看是她,眉头一皱道:“打砸抢啊,半夜三更的?!”
“比这还严重。”谢芬芳边说边往里面挤,生怕苏晓敏不让她进门。进了屋子,目光四下一瞅,还钻卧室里看了看,道:“屋里没人吧?”
“你屋里才有人呢。”苏晓敏以为她在查岗,生气道。
“我没那意思,我是怕隔墙有耳。”
“地下党啊你,半夜三更搞什么鬼。”苏晓敏给谢芬芳沏了茶,想去卧室换衣服,一想来的也是女人,没必要搞那么正经,就把身子软在了沙发上。
“你还甭说,今天我真的是地下党,专程给你送情报来了。”
“什么意思?”
“我公公叛变了。”谢芬芳说着话,身子一软,疲惫而又沮丧地倒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叛变?”苏晓敏一愕,身子往起坐了坐,目光瞪住谢芬芳。
“他让程副省长招安了,这阵他们还在谈条件呢,我心里急,偷着跑出来跟你通风报信。”
谢芬芳没有说谎,这天下午的宴请,程副省长特意通知向健江,要荣怀山也参加。说好久没见老革命了,有点想他。向健江立刻就让市委的同志去请荣怀山,荣怀山一开始还推辞着不肯来,说市委政府搞接待,他一个人大主任跑来凑什么热闹?市委的同志只好让向健江给他打电话,等把电话接完,荣怀山就精神抖搂喜笑颜开了。他换了件衬衫,穿上那条欧洲考察时穿过的米色休闲裤,精神矍铄地往外走。宴会气氛热烈,程副省长跟荣怀山说了不少话,也碰了不少酒。程副省长还特意提起一件事,是他在东江下面一个县当副县长时经历过的,有次发洪水,他带着县上的干部在堤坝上指挥抢险,结果一个浪打来,他被卷进江中,是荣怀山带着基干民兵奋力将他救上岸的。
“老领导啊,要说我这条命,还是你捡的。”程副省长再次端起酒杯,要给荣怀山敬。荣怀山赶忙起身:“不敢不敢,省长言重了,是省长命大福大造化大。”说着,一仰脖子,主动将一杯酒干了。
两人在饭桌上没谈过瘾,程副省长提议,到荣怀山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