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电话,苏晓敏就有些虚脱,坚持不住的样子。她在沙发上坐了好长一会儿,脑子里还是转不过那个弯,程副省长凭什么说她专断,她怎么不调动其他人的积极性了?
就在苏晓敏委屈得想掉眼泪的空,手机又叫响了,苏晓敏以为又是程副省长,怀着极不情愿的心情接起,电话里却传来瞿书杨的声音。
“苏晓敏,我跟你没完。”瞿书杨开口便说。
苏晓敏愣了一下,转而,她就愤怒了,把该发的不该发的火全发在了瞿书杨头上:“死人,呆子,流氓,你还有脸跟我打电话啊。”
瞿书杨好像也被苏晓敏的愤怒敲了一闷棍,一时有些接不上话,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像是撕破了脸似的又骂将过来:“我是死人,我是呆子,但我不是流氓。苏晓敏,你可以骂我流氓,但我必须警告你,你气坏了我母亲,你得负全责!”
“负责你个头!”苏晓敏想也不想便回甩过去一句,这头猪,他还知道打电话啊,可他这叫打电话?
骂完,苏晓敏觉得心里不那么堵了,一块活塞好像让她拔开了,刚要痛痛快快再骂一声,脑子里蓦又跳出一个疑问,瞿书杨刚才说什么来着,母亲,母亲怎么了?
“瞿书杨,你把话说清楚,你妈怎么了?”苏晓敏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我妈怎么了,我妈让你气坏了。苏晓敏,你好狠毒啊,欺负我不算,还要欺负我妈,你等着,我要把我妈送到你的市政府!”
说完,瞿书杨不等苏晓敏再问第二声,啪,压了电话。
苏晓敏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瞿书杨从北京回来她知道,本想赶回去跟他大闹一场的,结果不是这事便是那事,一直腾不出时间,拖到后来,竟把心里那份气拖没了。两根头发包括那双长筒袜,也不知让她弄到了哪儿,反正不是垃圾筒就是马桶,不会是别的地方。她想,如果自己真能把这气消下去,就饶了他。谁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倒好,主动找上门来了。苏晓敏恨了一会儿,瞿书杨的话又跳将出来,婆婆,婆婆到底怎么了?
苏晓敏没敢多犹豫,抓起电话就给新荷打,电话通了半天,没人接,后来变成了盲音。苏晓敏骂了句新荷,想打给书槐,就在这时,新荷回叫了过来。
“累死我了啊,嫂嫂。”新荷叫苦道。
“新荷,婆婆怎么了?”苏晓敏情急地问。
“你还知道有个婆婆啊,我还以为你当市长当糊涂了。”新荷带着情绪道。
“新荷你个死人,快说,婆婆到底怎么了?”
“她说是让你气坏了。”
“让我气坏了?”
“不是你还能是我啊,嫂嫂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可这次好像不管用,他们仨合起来要对付你。”
“三个?”
“是啊,我家那死人这回也向着他哥了,一口一个要替他哥讨回公道。”
“新荷你乱说什么,快点告诉我,婆婆到底怎么了,现在人在哪?”
“气病了,胃痛,身子骨到处不舒服,躺在医院让我侍候呢。”
“医院?!”
苏晓敏不敢乱使性子,婆婆是个坚强的女人,一辈子没进过医院,小病小痛的,她吭都不吭一声,自个儿就抗了过去。现在居然住进了医院,证明病得一定不轻。苏晓敏赶忙给向健江打了电话,简单地把婆婆的情况说了一下,说自己必须回一趟省城,不能在瞿家人面前落下闲话。向健江笑了一声:“回去看看是应该的,怎么能想到落闲话?”苏晓敏顾不上多解释:“就这样吧,到了省城我再跟你汇报。”
“去吧,别啥事都汇报。”向健江温和地说。
请好假,苏晓敏就急着回省城,临出发前,又多了个心眼,自己得跟瞿书杨绷着,不能就这么便便宜宜放过他。但两个人到一起,免不了要说话,最好还是拉上个传话筒,免得到时候尴尬,于是就把秘书蔡小妮拉上了,路上她叮嘱蔡小妮:“到医院,你多替我跑跑腿吧,这两天我有些头晕,看什么也在动。”
蔡小妮还以为她真头晕,吓得变了脸色道:“我就感觉您这几天精力不如以前,要不我让办事处先联系医院,到省城后您先检查一下?”
“没那么多事,别添乱。”苏晓敏说了一句,头靠在后背上,不作声了。
蔡小妮没敢再多问,专心致志替司机看起路来。
车子很快驶入金江市,金江街头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婆婆住在金江市第二人民医院,那边离新荷家近。苏晓敏赶到医院的时候,新荷不在,她给婆婆做饭去了,病房里留守的是小叔子书槐。苏晓敏几步奔到床头,想先问问婆婆,哪知婆婆一听见她的脚步声,身子就转了过去,头也埋在了被子里。苏晓敏晾在了那里,过了一会儿,她问书槐:“到底啥病,要紧不?”
“不知道。”瞿书槐臭梗梗扔过来一句,说完,到楼道里抽烟去了。苏晓敏僵在那儿,好不尴尬。蔡小妮见状,走过来悄声道:“要不问问医生?”苏晓敏点点头,随着蔡小妮的脚步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