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但我们要尊重历史,除非广泉地产自动退出,否则,他就是大股东。”向健江说。
苏晓敏见向健江口气坚决,没有再坚持下去,其实她也不是刻意要坚持什么,只要朱广泉能把国际商城建设好,她当然高兴。
问题是朱广泉能建设好吗?
周三下午快下班时,苏晓敏接到市工商行行长柳彬的电话,柳彬热情地请她吃饭,苏晓敏婉言相拒,说最近身体不舒服,实在不能赴约,请柳行长谅解。柳彬笑了笑:“老同学,怕是借口吧,昨天你还陪发改委领导吃饭,怎么今天就不舒服?”柳彬说的没错,苏晓敏昨天的确在陪省发改委主任,晚上设宴招待,发改委主任酒量不错,苏晓敏和向健江都喝多了,上午她睡到十点才起来。
没办法,有时候,喝酒比工作还要紧,昨天一场酒,苏晓敏又为东江争取到三千万,向健江打电话说,这场酒喝得值啊,如果天天能争取来三千万,我宁可当醉鬼。
当然,玩笑归玩笑,如果天天让她泡到酒桌上,怕是不被累死,也得难受死。酒喝多了的那份罪,真是不好受啊。苏晓敏还庆幸,今天上边没来人,她下午可以安安静静吃顿饭了,哪知柳彬突然又冒了出来。
柳彬跟苏晓敏曾经在省党校学习过半年,苏晓敏到东江上任的前一天,柳彬专程从东江赶到省城,约了一帮党校同学给苏晓敏祝贺。那天苏晓敏喝了不少酒,柳彬也喝了不少,酒一多话就多,柳彬跟苏晓敏说了不少,苏晓敏记忆深刻的,就是柳彬的地盘论。柳彬说:“好啊,老同学,你现在到东江做老大,这东江,就真是咱老同学的地盘了。”柳彬又说出几位同学的名字,这些人虽然没能赶来为她祝贺,但都把祝福的话托给了柳彬。那天苏晓敏就觉得柳彬是个人物,这人在同学中异常活跃,在官场也异常活跃。他是两年中连升三级,从西坪区行长的位子上升上来的,同学们笑他是直升机专家,柳彬也不自谦,说他喜欢坐直升机,那种感觉真爽。到东江后,柳彬约过她几次,也专程到办公室请过她,苏晓敏一一谢绝了。她对柳彬有一种本能的戒备,一再提醒自己,还是离他远点。
苏晓敏搜肠刮肚,寻找理由,有时候找一个能说服对方的理由真难,找一个拒绝别人的理由,更难。苏晓敏不善于撒谎,在官场,不具备撒谎的本领,你的能耐就会减一半。这话好像是罗维平说的,又好像来自唐天忆,总之,苏晓敏记住了。撒谎其实也是一门艺术,特别在官场,这是苏晓敏后来的感悟。
“老同学,你就别难为自己了,你嘴还没张,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柳彬是个能把同学这种关系放大几倍的人,也能把这种资源利用到最大程度,这从他张口闭口老同学而不带半点生分或拘谨就可以看出来。苏晓敏佩服他这种才能,换了她,是绝不敢跟人家这样的。他们在党校一块学习的时间,也就两个半月,那个时候苏晓敏还是招商局副局长,记忆中柳彬好像对她并不怎么在意。
“我真是腾不出空,改天吧,改天我请你。”苏晓敏让柳彬逼得有点急,这人像口香糖,甜甜蜜蜜中就把你粘牢了。
“老同学,你就赏个面子吧,如果单是我,你怎么推辞都行,关键是还有位朋友,你怎么也得见一下。”
“朋友?”苏晓敏警惕地问了一声。
柳彬呵呵一笑:“当然是朋友,他是专程从省城来的,一块坐坐,叙叙旧,展望展望未来。”柳彬黏人的功夫真是不错,这功夫绝非一朝一夕练成的。
苏晓敏难住了,省城来的,到底是谁?柳彬结交面很广,他的圈子里,啥样的人也有,这个圈子可不好开罪。
“能透露一下吗,是谁?”苏晓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暂时保密,让我也卖一回关子。”柳彬故作神秘。
苏晓敏不好再坚持,看来,这顿请她必须得吃。柳彬说了地方,问要不要开车来接她,苏晓敏说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柳彬请客的地方在翠烟郊区,这个地方十年前还是一片荒凉,自从东江搞了新工业城,这片海滩废地哗就热闹起来,短短十年,这里已从当年的不毛之地变成东江小特区,餐饮、娱乐、高尔夫球场、狩猎场、跑马场,啥时兴这儿便建啥。一年前,这里忽然建起一片高档别墅区,入住的,除东江先富起来的人外,还有省城金江、邻省几个城市及来自广州、香港的富商,苏晓敏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如此迷恋翠烟这片地方,但有一点她很清醒,翠烟乃至东江,已越来越受到巨商富贾的重视,据说单是富商包养起来的小蜜,在这座小区里就不下十位。有时候别墅区就是地方经济的一面窗口,而那些形形色色的娱乐场所,更是地方经济的显示器。可惜,透过这些显示器,苏晓敏仍然感觉不到东江经济的繁荣。
这是否表明,她本质上是一个悲观的人?悲观者总是看到事物的最坏处,有时候坏到极端,坏到令人绝望。苏晓敏也想乐观一点,但那双眼睛真是可怕,总是一眼就能看到事物的最本真处。对事如此,对人也是如此。
苏晓敏赶到翠烟郊区时,夕阳已将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