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就没有停过,虽然老太太昨儿吩咐免了今日的请安,云澜还是如往常时辰一般去向老太太晨昏定省,陪着老太太聊了聊天,再帮着她揉了揉犯了风湿的膝盖,手指轻轻按压着老太太略微肿胀的膝盖,时急时缓,慢慢老太太轻蹙的眉间散成一道淡淡的褶子,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今儿,身体可舒泰些了?不是说了让你好好歇息,不用来请安了么?你怎就不停话!”老太太享受地微闭着双眼,嘴里似嗔似怨的埋怨着云澜,嘴角却带着笑意。
“孙女儿身体好着呢,祖母就安心吧,祖母昨儿赏给云澜的蜜饯甚是爽口,孙女儿一口气就把太医开的药喝了下去,这不,早上起身就什么病都没有,就赶忙地过来叩谢祖母赏赐!”云澜笑得温婉,手下动作不停,轻重适中地拿捏着。
一旁的柳嬷嬷笑得眉开眼笑,上前凑趣,“大姑娘手势真是好,近日,老太太可是让这痼疾折磨得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老婆子我是眼里急在心里却又束手无策,恨不得替了老太太受了这遭罪才好!幸得姑娘有心,昨儿还病着,今儿也没能好好休息,来为老太太减了些许痛楚,也怨不得老太太疼您,就是老婆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姑娘才好!那蜜饯姑娘若是吃着觉着好,老婆子再给您腌制好了送过去,保您时时可吃到。”
云澜听了这话,手势不停,嘴边勾起了笑意,“嬷嬷这可是折煞我了,老太太是云澜的祖母,服侍祖母侍奉左右本是云澜的份内之事,只要祖母安好,便是云澜不尽的福分,如今劳烦嬷嬷日日不分昼夜在祖母跟前尽心服侍,令得祖母身子康健,福寿延绵,云澜又怎么敢当得嬷嬷的这一声谢?该是云澜拜谢嬷嬷的大恩才是!那蜜饯原是嬷嬷亲手腌制的?难怪我吃得如此合口,那云澜这就先谢过嬷嬷了。”
“大姑娘您言重了,服侍主子,让主子舒适安康,这些都是老婆子应当应份做的,怎敢称恩,又怎能担得姑娘一声谢!姑娘可莫要折煞了老婆子才好。”柳嬷嬷窥了一眼面色平静的老太太,惶恐地连声谢罪,口称不敢。
“好了好了,大丫头念着老身,在老身跟前尽孝,一心想着老身好,老身自是知道的,你这婆子跟在老身身边半辈子了,自然也是得力的,你们呀,也莫要在老身跟前互相吹捧了,难不成是要等着老身打赏不成?”老太太嘴角含笑,微闭的双眼,神情舒缓,很是享受地哼声道。
“老太太,你倒也来打趣老婆子了!”柳嬷嬷呈上小丫头刚刚煨好的一盅燕窝,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太太怡然自得的表情,心头却是一片欢喜。
这些年,老太太已经许久没这般开怀过了,也许久不曾打趣她了。
云澜顺势起身,接过了柳嬷嬷手里的白瓷碎梅花海定窖盖盅,轻轻掀开,手在盅壁试了试温度后,舀了一勺,眉花眼笑地凑到了老太太跟前,“祖母可是不舍得那些珍藏多年的好宝贝?云澜可是肖想了许多日子了呢,难得有个机会能在祖母这讨了好卖了乖去,可不得好好抓住机会表现表现么,说不定祖母一高兴,不就赏了一两件给孙女儿,那可个顶个都是压箱底的好物件呢,孙女儿得了去,可不得高兴疯了?”
“你这丫头,合着你到祖母这来,是看中了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了?”老太太慢慢吞咽着嘴里浓稠适中的燕窝,含笑斜睨了一眼一脸慧黠的云澜,抬手一指在她脑门上一戳,责问的话里却满是笑意,眉梢眼角也具是笑意,看着云澜的眼里流出慈爱的柔光。
“孙女儿可没有说错,祖母的眼光品味可是各位世家夫人都是交口称赞的,云澜若能得祖母赏赐,那可是云澜的福分。”云澜又轻舀了一勺燕窝凑到老太太的嘴边,脸上挂着故作的谄笑,绵软的身子也轻轻偎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你这泼猴!柳家的,你去,把我妆盒里那汪好水头的紫玉镯子取了来。”老太太笑盈盈地又戳了一下云澜光洁的脑门,随意地朝一旁的柳嬷嬷吩咐道。
“老太太!”柳嬷嬷一愣,低低叫了一声,身子仍站在原地没有动。
“去吧。”老太太眉眼一抬,神色不动,笑盈盈地说道。
云澜心头微动。
看柳嬷嬷的态度,这方紫玉镯必然不是一般的物事,老太太今天竟就愿意赏了她?
心中虽然犹疑,云澜面色却不显,惊喜、惶恐的放下手里的瓷盅,一把抱住了老太太胳膊摇晃了起来,少了些许往日与老太太生分疏离的漠然,多了许多亲近、孺慕之意。
“祖母这可是要赏孙女儿好东西了?早知祖母如此好哄,孙女儿应该早日见天地到祖母跟前哭闹、耍赖才好,如今,可不得把祖母跟前的好东西要了大半去?”云澜嘴里故作无礼地嚷嚷,脸上却是眉花眼笑地乐开了颜。
不管老太太为何就赏了她贵重物事,能得了这意外之财,她总是欢喜的,这倒不是作伪,上世她穷怕了,这辈子,不介意多得一些财物傍身。
“哎哟,慢着点慢着点,老身这老骨头可要给你摇散架了去!你这泼猴,往日怎不见你这般会磨人,府里皆传家中大姑娘年岁渐长,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