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窃窃私语声渐大,女生不禁露出胜利的笑容。
沈迦瑜不由感叹,好想借她一把梳妆镜啊。
蓬头垢面,左脸有一到明显的黑色尘迹,衣裤更不用说,逐渐冷却的菜油粘在布料上特别显眼,都快要结成一副“山河地理图”,再配上她那副得意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正在参加丐帮弟子授袋仪式。
“我们手上端着饭菜,刚好找到位置,只是没来得及坐下来。”沈迦瑜指了指旁边的一张空桌子:“你明明是在后面,请问我们是倒退着撞到你吗?”
那女生来回看了几圈,憋红脸,说不出话。
谁让她一开始打的注意就是要让沈迦瑜两人出糗,当然得选她们背朝自己,最不留意的时候出手,谁知道……
“如果说我们真有什么错误,”沈迦瑜嘲讽地翘起嘴角:“约莫就是‘不该’不小心让开,让你撞上来,泼得我们一身狼藉更好?”
“不好意思哦,背后没眼睛。”沈迦瑜耸耸肩,再补上一“刀”。
彭晓璇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刚才明明是迦瑜特意把她往旁边拖了一把……
话说到这个份上,围观群众皆恍然大悟——原来是恶人先告状啊!
观众被误导,表示很恼火,纷纷向那女生投以双倍眼神谴责。
“我……我……”女生慌乱紧张,目光四下躲藏,求救一般地看向某个方向。
沈迦瑜顺着她的视线追过去——
那人若无其事地扭过头,继续和旁边同学有说有笑。
可不是娄明娟是谁?
果然霸道,早上才被拒绝,中午就开始下绊子。
“你们,你们等着!”诬陷人的女生羞燥之下,怨怒地瞪了沈、彭两人几眼,连地上的碗盘也来不及收拾,硬挤开人群跑走了。
“哎,沈迦瑜,这里没人坐吧!”
找到的桌子能坐四个人,沈迦瑜、彭晓璇面对面,右边还空出两个位置。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不等回答,便自来熟地坐下了。
沈迦瑜侧目而视——
这个女生,是叫李琴吧,黄玲的同桌。
印象中跟她好像没什么交情。
也不想想她能跟谁有交情啊。
三年一代沟,按照实际年龄算,沈迦瑜跟这群高中生中间可是隔了一条深壑。
能谈得拢才怪了。
“刚才那个是高二的陈学姐,不管怎么回事,你们最好还是找机会去道个歉吧。”李琴一边鼓着脸颊咀嚼,一边说道。
彭晓璇嘟起嘴,很是不忿:“凭什么呀!刚才明明是她自己撞过来的!”
事发突然,一下子懵了脑袋转不过来。现在慢慢琢磨,彭晓璇哪里想不通自己差点就被黑了一身泥,心里正忿忿不平呢。
李琴吐出块骨头,嗤笑道:“算我多管闲事,我告诉你,刚内人可是跟高三娄明娟学姐走得最近的一拨儿。看你们傻愣愣的,八成连娄明娟是谁都不懂吧?”
娄明娟是谁,彭程是真没跟沈迦瑜说清楚。
除去有个在国家体育局任高官的外祖,娄明娟能在R大附中横着走,更因为亲舅是海联区公安局政委,何况平时还跟一票黑帮小混混有联系。但凡是她看不顺眼的人物,送几巴掌教训都算轻。
李琴住的小区,跟她家隔两栋楼房,另一户韩姓女孩,比李琴大两岁,原本也是R大附中的学生,跟娄明娟一届。韩家薄有资产,这女孩子也是被娇宠长大,小模样长得蛮好,难免有些目中无人。
一句话没留意,踩着娄明娟痛脚,后来被整得很惨,高二就哭着喊着非要转学不可。
“这……这学校都不管?!”彭晓璇听得咋舌不已。
她从小就是乖宝宝,虽然有个不靠谱的爹抛妻弃女,不管不问。但单凭她妈能把自个女儿养成小白兔似的脾性,也能知道彭晓选只怕幼稚园到高中,连迟到早退都少,见到打架闹事绝对退避三丈外,三教九流那些东西也只在电视里看过了。
“迦瑜,要不我们下午去道个歉……”
彭晓璇小心脏一个劲地蹦,却见沈迦瑜若无其事地只顾吃饭喝汤,神色安然自若:“吃饱了没?”
“啊?”彭晓璇一愣,面前饭菜还是满当当的,光顾着担心了哪顾得上吃啊。
早先放学就让别人等,现在是再不好意思拖延。且把娄明娟之类的抛诸脑后,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菜,擦擦嘴巴,说吃饱了。
走到外面,两人准备分道扬镳——临近考试,很多学生选择狂抱佛腿,每个班少说有一半人不午休,就呆教室里看书,累了趴桌子上休息个十来分钟,接着还得继续看。
这种拼命的劲头,甚至延伸到晚自习下课——宿舍限电,就抱着大本小本到路灯下看,手脚擦满风油精、清凉油,意图对抗初秋仍然猖獗肆虐的花蚊和虫蚁。
周二下午绝大多数的社团活动都已经取消,改成自习。杨泰银身为高一(5)的班主任,又是年级物理组长,2点30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