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晚十一点半。
“叮铃铃！”
“叮铃铃！”
一连串国骂响起，“啪”地一声，床头灯亮了。
“喂，你找谁……哦，好的。”妻子一手捂着听筒，一手使劲推了推旁边欲装死睡觉的老公：“老吴，老吴你快起来，四中的老李，找你的，快接！”
“大半夜的，催命咯！”
老吴摸索着抓住放在床头柜上的老花镜，胡乱戴好，眯着眼看了看墙上挂钟上显示的时间，接着才慢吞吞地从夫人手里接过听筒。
“喂，老李啊，大半夜有何指教啊？”
问是这么问，实际上对老李心急火燎大半夜找上门，他心里早就有底了。
今晚上，全市所有中考生成绩正式出炉，直到九点半才刚刚完全录入教育局系统，后天正式启动分数查询功能。
可以说，截至目前为止，整个京城的中考情况，没人能比身为教育局局长的自己了解得更多。
“老吴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我这个点儿来找你还能是为啥？得，先说说我前面还有没有人……”
“今年您这儿最早，老谭那还没动静。”吴局长笑道。
“呼……”话筒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紧巴巴地追问：“状元是谁？哪个中学的？温莹莹？孔令翔？还是乔锡安？有没有黑马？”
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盘算：温莹莹是八一中的，孔令翔是五中，乔锡安是四中本部的。要是乔锡安就好了，他肯定会选择直升。如果是其他人……就得努力争取了！
“老李，你是知道的，你跟老谭我都是一人一个枣子，这么着，今年你电话打得早，我就让你先选：是要状元，还是要黑马。”
想着老谭前几天送的那一盒极品西湖龙井，吴局长眯了眯眼，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画了个选择题扔过去。
学校，尤其是名校的校长们最看重什么？
好的生源，和能够带来足够噱头和名气的考试状元和拔尖学生。
像四中这种京城一流高中，才不会蠢得乖乖去等分数正式公布——那时候好货早就被抢光了！
他们拥有足够的人脉，总能提前知道很多好消息，好趁学生没明确选择意向的时候去抢人。
四中李校长已经连续两年抢到中考状元和好苗子了，所以它这几年升入B大、Q大等超一流学校的比率总是比其他京城一线高中略微多上一点。
“这个……状元是谁？”
李校长琢磨着，老吴都说了是“黑马”，那就意味着这个学生平时考试没有太过出彩。中考的题目比那些名校自己出的月考、阶段考题目要容易一点，偶然有学生爆发考出很好的成绩也不一定，但能不能稳定……何况中考状元还是个很好的宣传点。
“今年中考状元是八一中的温莹莹，语文117，数学115，英语116，物理95，化学80，体育40，满分580她拿了563。”
不是乔锡安，李校长觉得有些遗憾。
温莹莹的背景他是知道的，进R大附的可能比进四中要大，不过还有争取的空间！
吴局长又说了好几个排名前二十学生的名字和分数，李校长才满足地挂电话。
没超过三分钟，电话又响了。
“喂，老谭啊！”
“龙井怎么样？那必须好啊！……什么还有大红袍？给我留点儿！”
“哦，状元刚已经告诉老李了……你别急啊！哥能亏了你？好的都留着呢！”
“是匹黑马没错，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个学生的那20分怎么扣的？……没错，就是作文，其他满分！”
“还有我告诉你，那个学生数学和物理的大题解题思路用的都是大学范围的解法……”
……
迦瑜刚做完训练，正在压筋放松，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就震了起来。
“请问是沈迦瑜同学吗？”
“我是，请问您是哪位。”
“我R大附中的谭校长啊，我想问一下……”
五分钟后，电话挂断。
迦瑜有些疑惑，中考成绩查询通道不是明天下午六点才开放么，怎么R大附中校长现在就打电话问她的报名意愿了？
分数出来了？R大附中的校长莫非雇了黑客入侵教育系统提前拿到资料？
纵然如此，要是一个一个学生打电话……去年R大附中新入学学生为七百四十六人——华国校长不好当啊。
迦瑜摇摇头，无所谓地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拉筋。
反正她要进的也是R大附中，提前告诉校长也没什么大不了。
殊不知，此时此刻，R大附中校长办公室里，谭校长正拿着一份署名“沈迦瑜”的海联区最后一次月考试卷眉开眼笑。
老李啊，今年你恐怕要输上一筹了！
……
“……语文100，数学120，英语120，物理100，化学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