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一听,喜不自胜,连连说:“少爷,这方法行,行!”
杨化成大怒,甩了许安的手:“此举万万不可,荼毒同胞的事岂可为之!”
许安愣住了,想起自己也是中国人,鸦片战争的屈辱也是自己心中的痛,于是改口道:“杨大人可向外国银行借款,一解银两之荒。”
杨化成沉吟片刻,缓缓说:“谈何容易?与外国人借款是要答应他们的条件的,丧权辱国的事我杨化成是做不来的。”
许安对杨化成这个浪荡公子早有耳闻,他与尼姑的不伦之恋也充斥在耳,但今天听他一番话,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但正气相存,利禄何在?
许安拱了拱手,说:“我家先生这批军火,我可与你周旋几日,十日之内你若凑足这批款子,可来江东找我,十日之后,过日不候,徐州的张大帅正缺军火,正寻思着与我们交易呢。”一拱手,转身就走。
杨化成望着许安潇洒如浮云的背影,大骂“娘希匹”,呆坐在一隅,皱眉思虑。
杨乐讨好地凑上前,说:“我们在县城再革一次命,打倒地主富豪,把他们的家产全部没有充公。”
杨化成摇了摇头,正想说话,程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大嚷:“杨化成,我们的兵饷什么时候发?你一味地扩充自己的嫡系,还拉走了我的武雄,你这不是想架空我吗?”
杨化成听到程英直呼其名,心中不快,但按捺住了,说:“等几日吧,这几天忙得我焦头烂额的,等几日吧。”
程英一屁股坐到杨化成办公桌上,大大咧咧地说:“你以为这都督是好当的,在其位谋其政,你得为黎民百姓着想,不要拿出你的浪荡样子!”
杨乐听着听着也觉程英说着够火,让人接受不了,于是插上话:“程副都督,我家都督正在为油米柴盐上火呢,你呀少说几句吧!”
杨化成盯着程英硕大的屁股,心里恨恨地:这个婆娘一定难伺候。一甩衣袖走了出去,头也不回,这下轮着程英无趣了,想和杨乐说说话,可杨乐也紧跟在杨化成后面走了出去。
杨化成坐上高高的大洋马,在杨乐一干警卫地护卫下往河边跑去。
河里洪水滚滚,浑浊,岸边的垂柳似乎吸饱了雨水垂着柳丝,象累弯了腰的庄稼汉。杨化成手握马鞭,默默地沿着河岸走,目光不时朝江东张望。他不想成为第二个袁世凯,为了一己私利出卖国家和民族利益。
军火倒是次要的,现在难的问题就是银两,小小的永乐县,地少物贫,不是什么富饶的江南鱼米之地,这些钱从哪里来。尤其在现在,兵饷已拖了几天了,如果再不发下去,恐怕会激起兵变。
杨化成下了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河堤上,默默无语。终于,他决定孤注一掷,从日本人手里抢那一批军火,同时把张大帅的那笔白银也抢过来,来一个一箭双雕。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杨乐说了一遍,杨乐十分担心:“如果事情败露,日本人以后就不会和我们做生意了,而且张大帅也会兴兵攻打我们,我们怎么是他的对手。”
杨化成哈哈纵声大笑:“我们假冒孙大帅的人去干这种事,反正孙大帅和张大帅不睦,摩擦不断,打打杀杀几年。”
杨乐一听,拍上了马屁:“少爷,这招高明,我们就是把水搅浑,来一个浑水摸鱼,然后再来一个坐山观虎斗,让张大帅和孙大帅拼个你死我活。”
杨化成低下头略一沉思,说:“你明日乔装打扮赶往江东打探消息,一定要弄清楚张大帅和许安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交易,把情况通知我,我亲自带人去劫杀他们。”
杨乐一听要他去,便觉头大如斗,觉得此去江东凶多吉少,毕竟江东是孙大炮的地盘。便摇了摇头:“少爷,你是知道奴才的,不是干大事的料,你还是另外派人去吧!”
杨化成恼了:“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此事重大,我难道要交给外人去办?还有,现在是新年代,你还自称奴才成何体统。你,必须给我去,而且要好好办好它。”目光扫过杨乐,杨乐碰着他的目光一愣,觉得威严,充满了杀伐决断的寒气。杨乐只得唯唯答应。
回城的路上,杨化成依旧高兴不起来,因为军饷的问题。一路上默然不语。
城门下,杨化成扫视着来来往往面如菜色的人,觉得百姓的疾苦应该是兵戎战争造成的,还有那些贪脏枉法的官吏和那些为富不仁的富户。他决定在适当的时机来一番春天般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