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武雄倚着一门大炮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他不急,他想保存实力,不想把这革命的本钱丢在永乐县。他心里在想:狗日的才拼命呢,等你们攻下了城,老子耀武扬威地进去来一个分享胜利果实。他手下的兄弟有的翻着衣裳捉虱子,有的侃着大山,有的喝酒掷色子,有的嬉戏打闹着。
杨化成一见这架式,气不打一处出,把战刀插在腰带上,昂首挺胸向武雄走去:“你们怎么不攻城?怎么?违抗军令,你有几个脑袋?”武雄睨了他一眼,不吭声,自顾自地喝酒。
杨乐到了,好声好气地接上腔:“武当家的,程大当家打得很辛苦呢,你这边该动手了。”武雄“哼”了一声:“你是谁?凭什么命令我?”
杨化成“刷”地抽出战刀:“我奉程大当家的命令到你们这里督战!”武雄一愣,忘了喝酒,盯着杨化成看了老半天:“我马上下令攻城!”磨磨蹭赠的,大半个时辰,还是不见动静。
这时,一个彪形大汉向杨化成走了过来,伸着乌黑的手掌,用鄙视的眼神望着他:“你是哪根葱?老子干革命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程大当家算个鸟,我们只听武大当家的。”
杨化成气极了,一股气从丹田升起,他“刷”地一刀劈过去,滚烫的血喷了他一脸,彪形大汉的头颅飞出丈许,巨大的身体“呯”地一声仆倒地。杨化成举起血淋淋的刀:“给我攻城!违令者杀!”武雄呆住了,其它的英雄豪杰愣住了。
武雄脸色铁青:“给我开炮!兄弟们,冲!”几发炮弹击在城墙上,一群人舞刀弄枪地往城门冲去。
武雄凑到杨化成面前,显得服贴地讨好道:“有劳杨少爷在程大当家那里美言几句!”
杨化成扫了他一眼,盯着脚下血淋淋的尸体,不禁有点害怕,当时是气极了,没感觉到。问:“他叫什么名字?”武雄应造:“他叫韦彪。”
杨化成定了定神,说:“可惜了!他的家眷我一定好好优待的!”杨化成很感谢韦彪用生命为他奠下了威信,奠下了革命的基石。他说话算话,韦彪的家小他就照顾了一辈子。后来韦彪的儿子韦定清军官学校毕业,投身军戎,曾有一次用枪指着他的头,说要为父报仇,杨化成当时敞开胸膛,大叫:“你有种就朝老子这里开枪!”
也许是天意,当时的英雄豪杰见着杨化成铁青的脸和不可一世的暴戾之气,竟垂下头乖乖地听他的命令,其中包括武雄,真是怪事!
革命党人的炮火很猛烈,城内的情兵抵不住了,纷纷往城里龟缩。北门在猛烈的炮火猛轰下,城墙崩溃,清兵在这里最为薄弱,稍一接触,便做鸟兽散。革命党人首先从北门进城了。林锋和贾世春见事不妙,挂起了白旗,于是永乐县光复了。
当杨化成坐着一匹大白马夹在革命军中进城时,早已剪掉长辫的林锋一看见杨化成高叫:“杨公子!杨公子!我可给你盼来了!”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呆在一边的武雄挺奇怪的,这个清朝的管带为何对杨化成这么好?
杨化成拱了拱手:“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都是革命同志,不要客气!”林锋热情地挽住他的手:“我就服贴杨公子!”
永乐县虽然光复了,但革命党人和原清巡防营戒备心甚强,各占据永乐县东西两部。程英和王知富协商了几次,还召集大小官员开了几个会,双方分歧严重。
原巡防营官兵虽剪了辫子,换上了新军衣服,但浮夸之风盛行,不时去老百姓家敲敲竹杠,还逛妓院抽鸦片,整个一个兵痞相。革命军没有几个人穿新式军服,大都歪戴帽子,扛着枪骂骂咧咧的,好像革命成功了没有享到荣华富贵,心里不平衡。有的还跟着巡防营兵勇抽上了鸦片,逛妓院,乐哉悠哉。
楚红袖是跟随程英进城的,在一大群革命党人的前呼后拥下从南门径直而入,直入永乐县衙。王知富早就恭候在县衙外,一见程英满脸堆笑:“辛苦了!辛苦了!”
程英瞥了一眼王知富矮胖得象皮球的身影,拱了拱手:“大家都辛苦了!都是为了革命,为了天下百姓。”
林锋拉着杨化成的手站在王知富身后,显得很亲热。杨化成看着程英英姿飒爽的模样,心想:战争真是一个怪物,竟把柔弱的女子变得魅力无穷。他瞧见了程英后面的楚红袖,甩脱林锋的手跑了过来,楚红袖瞅见了杨化成略显红润的脸,兴奋得脸绯红绯红,赛过红彤彤的晚霞。两人并没有拥抱,只是亲热地拉着双手,彼此用眼睛凝视对方。杨乐识趣地站得远远的,咧着嘴羡慕地看着杨化成。
当杨化成和楚红袖躲在永乐县衙后院的偏房里叙说情话时,程英、曾权、武雄和王知富、林锋、贾世春等一批人正在议定永乐县的前途。双方一致同意,永乐县宣布独立,脱离大清王朝,但对于推选都督问题,双方僵持不下。林锋贾世春等一批有头有脸的绅士一致推举王知富为都督,但革命党人这边一致推举程英为都督,双方都不妥协。
会议从早晨开到下午,连午饭都是差人送到衙门的。双方各持己见,闹得灰头灰脸的,几乎拔出枪来威慑对方。
杨化成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