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漂亮女子穿着一条长至脚踝波西米亚风格长裙,颜色并不热烈奔放反而显出淡雅飘逸味道来。她表情很安静,气质优雅恬淡,她五官精致,漂亮得令人惊艳,这样独特气质和她迤逦垂落在高脚凳上裙子,形成了一幅美丽风景。仿佛这座充满异国情调城市中,本就必不可少这样让人心折美丽。
这是一间面积不算太大小花店。那个女子坐在柜台边,手中拿着本子和铅笔,表情专注。花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但是花店主人显然并不多在意。这一片是有名富人聚居区,离商业区远,进出人流更有限,在人们习惯性低调之下,花店里总是显得很安静。
偶尔有游客会误打误撞拐到这一片区域来,经过花店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隔着透明大玻璃驻足观看这装饰优雅如咖啡厅有一扇红胡桃木格子玻璃门花店,并为安静地坐在柜台里,或者用优美动作包装花束美丽女子着迷。
不过极少人会贸贸然地直接进入花店里看个仔细,因为这个花店无论是装饰、格调还是给人感觉,都只写了两个字——很贵!
茉忧总是能很敏感地察觉到别人投来视线,抬起头来,温柔和煦地对在玻璃外面张望几个游客露出一个浅笑。反倒是那几个游客十分怕羞,看到茉忧笑了,开心之余倒也不好意思再站在外面一直盯着看,很快就往马路对面走开了。
茉忧也不以为意,浅笑着继续低头在素描本上画着什么。店里三五天不来一个客人是很正常事情,两三年了,她很适应这样“客流量”。当初决定开花店,绝伦和歆妍非要帮她把店址选在这个地方,理由列了三四五六七八条。
首先因为绝伦认为开店这栋小楼原本住就是一个葡萄牙籍画家,一楼做花店,二楼设计成茉忧画室,“工作”爱好两相宜,本就该把店开在这里。最主要是歆妍认为这里环境安静人也不多,很“适合”开花店。茉忧当时一听都忍不住要笑场了,天知道环境安静人迹罕至地方哪里“适合”开花店了?
反正两人不管,柳绝伦提供了朝马路葡式风格两层独栋小楼,歆妍二话不说当天就叫来大批工人,一个月以后水灯光电设施齐全,连同满室鲜花,把店钥匙交给茉忧。茉忧大学毕业后一直到现在工作,就是每天来店里开门,画画,偶尔插插花,然后,关门。
后来茉忧为了工作方便,不需司机每天接送在路上耽误许多时间,索性在附近买下一套高层公寓,就此搬离了原来住沐家别墅。她花店里,除了固定地供应给柳绝伦会所和一些固定客户秘书会打电话来订花以外,这满室鲜花倒像是为她一个人提供了一个开满鲜花画画环境,。
这样也挺好,生活简单、平静,她可以安静地作画,也可以尝试着多去接触人。她学会了让心里平静,而不总陷在幽不见底恐惧中;她学会了独立完成自己事情,而不再每日惴惴不安于没有人依靠。毕竟她已经一个人生活好久了。
从开始感觉世界崩塌不分昼夜地每天哭泣,到一步一步地有所改变。她也曾经害怕接触人自闭在家里正正一个月不踏出家门半步,甚至在很长时间里她每天怀着放弃学业只愿意自己封闭想法。在沐绯离开前半年里,她几乎什么也不能做,每天都算着日子度日如年地等沐绯。
直到她终于认知到,终于不再逃避欺骗自己……妈咪和沐叔叔,已经永远再也不能活过来,沐沐离开了,她该面对只剩下她一个人事实。没有任何一种绝望,比当一个人觉得世界上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时候更绝望。
或许也正是这种绝望,让茉忧慢慢学着去变得坚强。当她顿失所有保护,当她突然间没有了任何依靠,她只能靠自己力量,像婴儿学步一般,蹒跚前行,克服自己羞怯。或许她到现在仍不能像普通人一样做得那么好,可这对于茉忧来说不吝于一次蜕变。
她懂得了歆妍所说,不安和害怕情绪,留给自己就好,对害怕那些种种,只需要微笑。
她也明白了,那个约定,那些沐沐温柔地在她耳边诉说约定……原来,或许只不过是沐绯用来安抚她善意安慰。那从来都不是她承诺,虽然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一直以为是……
沐沐是个很温柔人,也是很好妹妹……从二十几年前第一次见面开始,她总是细心地照顾着她,看她落泪总会想尽办法安慰她伤心。
就连决定离开她那一刻,也仍然如此。
茉忧一回神,才发现手中素描簿上不知何时勾画出又是沐绯轮廓。她笑一笑合上本子,或许是每到了夏天,她就会特别想念那个总是和她生命中每一个特别夏天联系在一起女子。
怎么能不想念呢,毕竟,总归是她家人,毕竟,她们已经分开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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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绯站在办公室落地玻璃窗旁边,手拿电话放在耳边听,说话却很少。电话那头是沐氏综合医院人事主任,也是沐逸飞以前秘书,他从沐绯毕业那时起就不断劝说她回国。不过沐绯一直没有答应,而是选择了留在当年父亲在世时最后停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