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要把这个花这么大价钱买的家伙摆在哪儿?看福格先生的样子,好像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帕西小伙儿,你能干且为人忠诚,我应该报答你。可我只是给了你应得的工资,”福格先生对向导说,“这头象你要不要?现在,它就是你的了。”
“先生,您这么做,简直叫我发财了。”向导喊着说,他的眼里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你就接受它吧。即使如此,你的情我也还不完。”福格先生说。
“太好了!老兄,你牵走它吧!奇乌尼又壮又听话,真是一头好牲口。”路路通叫着说。
说完,路路通走到大象跟前,一边拿出几块糖喂它,一边说:“吃,奇乌尼,吃,吃吧!”
大象满意地吃完,又咕噜了几声,然后就拿长鼻子把路路通拦腰卷起来,直到举得和它的头一般高。路路通一点儿都不怕,还亲切地抚摸着它。然后,大象又轻轻地把他放在地上。路路通在大象的鼻尖上紧紧地握了一下,作为还礼。
一会儿之后,福格先生、柯罗马蒂旅长、艾娥达和路路通就舒服地坐进了火车车厢,艾娥达的位子是最好的。火车向贝纳雷斯飞驰而去。
两小时以后,他们就已经离阿拉哈巴德快有八十英里了。
经过了这段时间,“昂格酒”的麻醉效果已经消失,那个年轻女人完全清醒了。她发现自己穿着欧式服装在火车上坐着,身边还有一些素不相识的旅客,一脸的莫名其妙!她的同伴们先是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让她喝一些酒来恢复神志,然后柯罗马蒂对她重述了她的遭遇。柯罗马蒂一再地说菲利亚·福格先生有多么热忱,他为了仗义救人,可以毫不犹豫地赴汤蹈火。接着,旅长又把路路通想出的那条惊人妙计也告诉了她。他说,就是因为这条妙计,才使得这场冒险得以圆满结束。这时,福格先生只是坐在一旁,任凭柯罗马蒂怎么说都一言不发。至于路路通,他则很不好意思,只是再三重复着一句话:“我……这事儿不值一提。”
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艾娥达表示了衷心的感谢,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眼泪。不用她开启那两片会讲话的双唇,她那美丽的眼睛,就充分地表达了她内心的感激。这时,她回忆着火葬场上的情景,想到还有很多灾难在印度这块土地上等着她,不禁颤抖起来。
艾娥达的这种心情,菲利亚·福格先生很了解。他为了让她安心,就说可以带她去香港,她就先在那儿住着,等这件事完全平息后再回印度。福格先生说这话时,表情冷冰冰的。
艾娥达正好有一个帕西人亲戚住在香港,还是个大商人。香港虽然地处中国海岸,却是一座地地道道的英国化城市。因此,艾娥达感激地接受了这一建议。
十二点半,火车到达贝纳雷斯。婆罗门教传说,贝纳雷斯是古代卡西城的旧址。传说中说,卡西城从前是和穆罕默德的陵墓一样的,空悬在天顶和天底之间,被东方人文研究者称为“印度雅典”。现在看来,这座城市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是普普通通地建筑在土地上的。有时,路路通还可以瞥见一些异常荒凉的瓦房子和窝棚,这些建筑毫无地方色彩可言。
柯罗马蒂先生的部队就驻扎在城北几英里之外,他要在这儿下车了。于是,柯罗马蒂向福格先生告了别,并祝他这次旅行平安顺利。福格先生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作为回应。艾娥达向他表达了热情的祝福,说她会铭记柯罗马蒂先生的大恩大德。路路通呢,很荣幸自己能热情地和拉柯罗马蒂握手,还很兴奋地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为他效劳。就这样,柯罗马蒂先生与大家分手了。
火车开出贝纳雷斯,从恒河山谷的一段穿过。天气晴朗,窗外,千变万化的比哈尔美景一览无余。高山郁郁葱葱,田野上生长着大麦、小麦和玉米,河川和池沼里栖居着浅绿色的鳄鱼……村庄整整齐齐,森林四季常青,圣河里还有几只正在洗澡的大象和一些单峰驼。虽然只是初秋,天气也非常寒冷,恒河里还有成群的男女在虔诚地接受圣洗。
这些与佛教作对的善男信女们,狂热地崇信婆罗门教。在婆罗门教里,有三个转世活佛。第一个是太阳神的化身毗湿奴,第二个是主宰万物生灵的湿婆,第三个是主宰一切婆罗门教教长和立法者的梵天。今天,当汽船驶过恒河并搅浑圣水时,不知道这三个转世活佛又是如何看待这个英国化印度的。
所有的景物,都一闪而过,有的还模糊地遮盖在浓浓的白烟之下。隐约地出现在旅客们视线中的景象,有距贝纳雷斯城东南二十英里的舒纳尔堡,它曾经是比哈尔历代土王的城寨;还有卡西布尔市和其城区一些大的玫瑰香水制造厂;地处恒河左岸的康沃利斯勋爵墓;防御坚固的伯格萨尔城;印度主要的鸦片市场巴特纳镇;还有蒙吉尔这个以冶铁、制造铁器和刀剑而出名的城市,它比较欧化和英国化,与英国的曼彻斯特或伯明翰很相像。
乌黑的浓烟从那些高大的烟囱里喷吐出来,搞得梵天[ 译注:梵天(Brahma),俗称“四面佛”,是印度教的创造之神。
]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