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黄皮子这玩意,也就是大家说的黄鼠狼,很少有体生黄毛的这种。虽然没有俗话说的千年黑万年白的那种邪乎,却也异常少见。王梅爷爷拉着王老头飞速下山,拼着家人挨饿,猫在家里整整一个冬天都没敢上山。
那时候王老头还是孩子,根本就不信这么邪性的事情。背着老爹偷偷把黄皮子剥皮,趟着雪窝子到镇子上用上好皮子换了整整一百斤的苞米。
从老王回家以后,家中便怪事连连发生。鸡鸭被咬死仍的满院子,就连喂了几年的猎狗,也被无声无息的在脖子上开了个窟窿,死在院子当中。猎狗大黄死后,每天晚上家中都是锅碗瓢盆乱响,菜刀斧子齐飞,就连坚固的板杖子篱笆,都无缘无故的被野猪拱飞。
王梅爷爷实在受不了了,才七拼八凑的打点起礼物,去镇上请了大神,猪肉粉条的好一顿折腾,跳了三天的大神,大神才说黄家姑奶奶答应,只要王梅爷爷不死,看在他如此懂规矩的份上,绝不冒犯。
你还真别说,从此以后老王家变安顿下来。夏天捞鱼种地,冬天便上山砍柴打猎。十几年来相安无事。
老王头心中惦记着折腾自己家的黄皮子,嘴上虽然不说,却在暗中留心。经常在自己下地上山的时候,观察四周的情况。偶尔也能发现身边白光一闪而没,十几年来也没找到和自己不共戴天的畜生。
直到老王娶妻生子,到老姑娘王梅出生的那年,王梅爷爷才去世。老爷子去世以后,家中便不安起来。鸡鸭全被咬死,连百多斤的生猪也未能幸免。
这一下让老王火冒三丈,操起劈绊子的板斧,把方圆十里范围的深山翻了个底朝天。功夫不负有心人,第四天的时候,终于在离家五六里的熊瞎子沟里找到一个山洞。老王大着胆子闯进洞中,在一团乱草间找到一只遍体白毛的黄皮子。
被黄皮子闹得家宅不安的老王,操起沉重的板斧堵住洞口,把个惊慌失措的黄皮子堵在洞中。一顿板斧下去,皮毛乱飞,虽然没能打死遍体白毛的黄皮子,也卸掉了它一条后退。被黄皮子逃出洞外。
老王头顺着血迹寻找受伤的而逃的黄皮子,往深山老林内追出十几里,终于因为地上落叶太厚掩盖了这畜生的踪迹,才悻悻而归。
从此后老王家总算安顿了下来,但是只要老王离家个一天半载的准保出事。有一次老王一个街坊病了,赶着大车走了一百多里才把街坊送到城里。老王在城里也不敢停留,匆匆吃点东西便赶回家中,等回来的时候全屯子的人都在自己家里。
原来老王套上马车走后,王家老丫(王梅)就两眼呆滞,有说有笑的满屯子乱跑。开始还是在路上跑,再后来就像松鼠一样跳上板杖子(木质围墙)飞奔,被屯子里几个年轻人捉住送回家里。
送回家的老丫也不消停,地上炕上乱蹦。就这么折腾了半下午捎着一晚上。那时候孩子还小,才七八岁样子,把孩子累的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照样不能停下,在地上炕上的乱蹿。等老王赶着马车回来,就看见自己家的柴火垛上跳下一条三条腿的黄皮子,飞一般的消失在林子里。
等黄皮子走后,老丫便一头栽倒,在炕上整整躺了五天才能下地。从此后老王便打死不离家门,夏天种地,冬天倒套子(搬运木材),虽然一年挣不了几个钱,也不敢外出打工。
没事老王便上山寻找作祟自己家的白毛黄皮子,黄皮子就乘着老王不在家的时候弄死几只鸡鸭,这些年就这么一直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后来老王家也习惯了,鸡鸭死了就炖上,这些年吃鸡吃鸭从来都不用自己动手宰杀。
这几年孩子都大了,走出大山在外面的城市里安了家。只有老王夫妻不舍得这生活了几代的大山,一直还在这里住着。这几年也不知道是黄皮子老了还是死了,一直也没来作祟老王家。
老王头说完,看了老姑娘一眼。谁知道它能找上几千里外的老丫头,去作祟她了。老王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然后才跟老伴商量:“实在不行,咱也别活人叫尿憋死,跟着老姑娘去得了。”
张扬听明白老王头这从头到尾的介绍,心中暗自佩服小九的本事。既然老王头说那个东西惧怕他,想来今晚也不用结界,老王头在王梅身边,应该会平安无事才对。
东北边陲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才四点多钟就黑呼呼的看不见东西。这偏僻的小村子连电都没有,只能猫在滚热的大炕上聊闲天。按照东北的习惯,一人一套铺盖卷儿在大炕上一铺,一溜的摆在炕上。
四人年轻本来就觉多,再加上一路的颠簸累的够呛,躺了一会便迷糊过去。睡到半夜里张扬被吵醒时,看见王梅半蹲半爬的在地上烦躁的走动。老王头手持板斧堵在门口,劈也不是不劈也不是的和女儿僵持着。倒是地上的王梅似乎非常惧怕老王,始终不敢靠近半步。
张扬躺在炕上眼都不睁,放开神识笼罩着这深山百里。这下子可是开了眼界,满山的动物,树上趴的、草里藏的、地上走的、形形色色,除了那带着几个崽子在地里拱土豆的几个野猪,别的还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