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不代表卫扬眉没有处理突发险情的急智,但心思过于絮密、而且是已经养成了多思考而再决定的下意识思维习惯,那等于就是在什么事情上都慢了一拍,这就真不如裴未冲在枪林弹雨中养成仓促间果断决然的思维习惯了。
两人的这两种思维习惯,也难说谁好谁不好,只是综合互补起来倒是绝妙,各自填补了对方的弱项。
裴未冲和薛延陀将金直民等三具尸体浅浅埋葬完毕过程中,卫扬眉和英木兰将脚印、痕迹、弹壳等事后细节也处理完毕,既能引导人发现到这里的尸体,又具有指向性。
具体工作刚刚处理完时,郑仁根推着自行车回来了,裴未冲老远就去接了过来。
轮椅的车胎和自行车胎所用相同,留下的花纹痕迹也就相同,裴未冲请和姜勇哲体重相当的郑仁根坐在车后货架上,卫扬眉和英木兰提起车头,薛延陀在后面推车,而自己就指引着方向,从一处可以留下车辙印的长着稀疏野草的泥土地开始,一直推到埋尸坑边停止,再提着车从两边绕回开始点。
这一次就要麻烦多了,裴未冲量好一根树枝作为轮椅两轮车辙间距,手扯在棍子的一头死固定在第一道车辙印上,按照这个轨道所有人都同时移动,制作出了第二道车辙印。
然后就是如法炮制,创作了一条轮椅推转弯之后退回原地的另一条车辙,最后就是清理足迹,符合押解金直民等三人来此枪杀的痕迹。
一切工作做完,仔细检查还有无遗漏之处,答案是没有,就将那辆威利斯吉普车开到了不远处停好。现在开始,才算是将所有嫁祸朴承胜姜勇哲的全部工作完成,可以撤离了。
春天的夜来得比较早,尤其是在这样的丘陵山林地带,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天边绚烂的晚霞奔涛熔岩般席卷着最后一丝日光,随之而来的便是黑压压的幕色。
猎人小屋前,前锋一号小队与郑仁根轻拥告别,眼眶中互相充满了牵挂,四名悍不畏险的年轻战士,一名几乎将全部人生都投入了默默无闻的地下战线的勇者,在这一个星期的相处里已是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又岂能轻易割舍得开。
没有互相保重的祝福,没有豪情壮语的宣誓,GAZ警车缓缓驶上了狭窄的山路,磕嗑颠颠的车内,看着后视镜里那个凝望着的身影,好象是在奔跑、跳跃、宣泄着一切孤独,直到远得再也看不见,那个孤独的勇者被黑暗吞没为止……
英木兰将视线从后视镜里收了回来,木然地看向前方公路,打开了车灯,雪亮的光柱穿破了阴霾,照得路况一览无余——‘吱……’,一声尖利的刹车声,GAZ警车紧急停住,车头前一头深灰色的野猪摇晃着笨拙的肥胖身躯,三步一回头地横过山路,大摇大摆地没入在林中。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卫扬眉只是横过视线看了看,什么也没问,因为明白英木兰这个从来不出错的人为什么连一头野猪都没看见。
GAZ警车重新启动,拐出丘陵地带的山地小路上了公路,向文川方向开去。
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英木兰这个从来不爱说话、甚至是别人找其说话也不大爱搭理的人,主动挑破了众人一致默契下所保持着的沉默,开口说道:“说点什么吧。”
薛延陀嘴快,象是早已忍耐不住了似的说道:“阿妈妮这辈子还要……”突地又住嘴不吭声了,因为车上另外三人投来的眼色都显得不善:卫扬眉不耐,英木兰冷酷,裴未冲带怒。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公路地势拔高,已经进入了大峰山脉叠叠群山脚下的盘旋绕山公路中,前面出现了一个边防军内卫部队的检查站,卫扬眉以执行警务的由头,车轱辘的来回几句思密达思密达忽悠了过去,继续前行。
天色已然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快速穿行在公路中全靠了明亮的车灯和英木兰娴熟的驾车技术,车上依然沉默。
“这个……”还是薛延陀忍不住开口了,但环顾四周一眼,迟疑着没继续说。
“再过不到两个小时就抵达文川了,留点精神应对一下高句丽吧。”卫扬眉检查了一下手枪,接道:“如果是给咱们自己添堵的话,就不必说了吧。”
薛延陀也算是识趣,立即改口说道:“不,我是说刚才的检查站一共才十一个人的班,却配置了两挺轻机枪,明显是因为伊川的检查站被袭事件而导致了全国都加强了警戒,咱们有多少机会能穿过这层层警戒。”
裴未冲代替答道:“真警**密的方向是新罗百济的方向,现在对于高句丽来说,最危险的敌人恐怕已经不是大隋帝国了,而是有可能随时在他背后下刀子的两个亲密盟友、最要命的是,这两个亲密盟友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在台面上证明他们已经背叛了高句丽,所以高句丽不能对这两个盟友主动采取比如军事打击或外交威胁之类的强硬手段,现在高句丽的脑袋疼得象被锤子砸似的。而另外两国,朴承胜代表着新罗,现在已是明知道高句丽对新罗已经产生了敌意,代表了百济的金直民不明不白死在高句丽,恐怕也不会对高句丽没有一点脾气。但这两国又慑于高句丽的国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