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扬眉嫣然一笑,在明亮的灯光下的照耀下,美得有一种近乎邪恶的无上魅力:“所以你有两个选择,投降,或者现在就自杀,都能解除你即将要面临的那无穷无尽的痛苦。”
裴未冲平静地说道:“还有第三种选择。”
卫扬眉笑着点了点头,在最后点下头时就不再抬起,明艳生辉的面容被帽檐遮挡住了灯光而看不见了,那片轮廓黑暗得如同撒旦在地狱中狞笑的脸庞:“杀了我么?这样你遭受的痛苦就会加倍。”
裴未冲坦然说道:“既然我杀你,那么我就绝对不是想投降,因为姜勇哲很明白,如果我有诚意投降,又怎么会杀你。既然我无意投降,那么姜勇哲就更不会杀我,因为要在我身上榨出在你身上所损失的情报,这么一来,我求死都是奢侈。如果我不杀你,有你这么个情报宝库在,也许我受的折磨要轻一点,只要我可以撑到姜勇哲失去了耐心的临界点,那么我也就解脱了。话说回来,我又为什么要杀你呢?我恨你,这不假,但我要是杀了你的话,我自己的下场却更惨。这样一考虑,我值得么?”
卫扬眉低着头咯咯轻笑,笑声听起来就象是恶魔饱食后满意的呻吟:“不错,难怪杨难敌那么大力的推荐你,脑袋在目前处境下还能冷静分析得失的人,的确不多见,说你懒真是冤枉你了,你的大脑运算得比任何人都勤快。然,杀我不过是泄愤,我死不死对你都已经毫无意义了,主要的是你自己会有什么后果,我的两个建议之一的投降,你这种死要脸面的人去接受这个建议明显是不可能的了,而你又不想受活罪的话,无疑接受我自杀的建议是最好的选择。”
裴未冲淡淡说道:“为什么要来送我这份我现在最需要的大礼。”
卫扬眉耸耸肩,笑道:“我说过,你是个好人,我们在三前认识的那天,看在你怎么也不发火的份上,至少你是个好人,而我多少也还有点良心,所以来送给你这枝枪,算是认识一场的缘分吧。反正你的情报价值也不高,反正姜勇哲现在也不敢开罪于我,反正我也不会接受什么惩罚,所以无所谓。倒是你,现在不快做决定的话,等姜勇哲再来时,你想自杀也没机会了。”
裴未冲低垂视线半晌,突地黯然一笑,慢慢从水泥床的橡胶层垫上起身,静静地走向铁栅上那枝步枪。
卫扬眉头一直没有抬起来,笑声咯咯不停地仿佛在催眠一般说道:“死吧,只要枪声一响,所有的酷刑就和你说再见了,你永远也不用再想象它们的恐怖了……”
裴未冲从栅栏中间的空隙里单手抓住了M1903式春田步枪的上半段枪身。
卫扬眉继续笑道:“死,不算什么好事。但在目前的处境下,还有比无痛苦死亡更美妙的事情么?这种极端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抵挡,你也是人,所以你也不能抵挡。更所以不用为自己明智的选择而感觉到羞愧,这不是懦弱……”
裴未冲神情安然的从铁栅的空隙中将步枪拖了进来,平静的重新走回床上背靠墙坐下。
卫扬眉象是在诱惑亚当夏娃吃禁果的那条邪恶的蛇般笑声还在继续:“你有亲人么,有兄弟么,有患难手足么,他们如果知道你会遭受到什么惨无人道的对待,相信我,如果他们在这里,他们在第一时间内就会亲手打碎你的头,虽然他们不愿意这样做,但是相信我,他们知道也只能这样做,因为他们爱你……”
裴未冲平静地扯掉了右脚上的袜子,左手抓枪固定,将枪托顶床,枪口顶在自己的下颌,右脚大拇指也摸索着移向扳机护圈。
卫扬眉咯咯咯的笑声更愉快了,也更充满了无尽的诱惑的魔力:“在那云霄之上的天堂,有你想见的人,有你愧疚的人,比如范世杰就是。天堂上还有美丽的花园,你可以在花园里和他谈一谈,对他笑一笑,你断过这样的念头么,你不想这样么?所以,抠动扳机吧,你马上就能梦想成真了……”
裴未冲的右脚大拇指踩在扳机护圈上一滑,将步枪撞歪了一点,再用右手抓在枪托上扶正步枪。裴未冲黯然说道:“是的,我想,我一直没停过这样的想法,不止范世杰,还有很多帮助过我成长的人,很多我想念的人,很多我对不起的人,我天天在想他们。但是在我抠动扳机之前,我有点疑问,能告诉我么?”
卫扬眉咯咯笑着应道:“然。”
裴未冲说道:“姜勇哲知道我是谁,所以你才拿我当见面礼送,证明你的诚意,因为如果这就算是计中计,战略情报局也不会拿我这么一个功臣来当消耗品的,那太寒大隋帝国数百万将士的心了。”
卫扬眉咯咯笑着应道:“然。”
裴未冲的语调平静得象是一碗放了三天没人碰过的水,接道:“所以我是必死无疑的,区别只是在我无痛苦的死去、还是在无穷折磨中死去,很明显,我不是杨继盛那样拥有无限正义的伟大的人,如果他是在信仰的支持下而将身体炼成了精钢,我不过是块木炭,所以我当然会选择前一种正确的方式。”
卫扬眉咯咯笑着应道:“然。”
裴未冲再说道:“你也说过,我的情报价值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