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中胡乱念叨了几句,尚顾不得招朵妖云便咻的一声,没命似的蹿回了长留。
可惜姑娘我现今尚在狐身,小身子骨推不动玉清宫外那扇青石门。立于宫外略一思忖,便一溜烟蹿进了师尊的卧房。
师尊原是端坐于青蒲上闭目打坐,听见我用爪子推门的动静,稍稍敛眉——每日这个时辰,师尊均要于卧房中打坐。若无甚顶要紧的事,万万不可扰了他老人家的清修。
诚然,今日他徒儿我便是遇到了顶要紧的事。
师尊凤眼微抬,见是乖巧伶俐的乖徒儿我,不由翘了翘嘴角。
“小九,今日怎有空来师尊房中?”师尊挽了两盈广袖,起身将我抱于膝上,细细端详了一番,复又浅笑道:“近日恢复的不错,估摸着再过几日便可恢复人身了。唔,小九可是偷下了山,享用了诸多美味?”
皱了皱狐狸眉,仰了脖子甚是崇拜着瞻仰师尊,感叹他老人家的修为委实又精进了不少。
“小九,你嘴角上沾了桃花酥的碎渣……”师尊大抵是被我千娇百媚的狐眼给震了震,蓦地怔了怔,随即扯了自个儿的袖子拭了拭我的嘴角。
“唔……”讨好着往师尊怀里蹭了蹭,顺带着甜甜唤了几声,这一阵腻歪,便将顶要紧的事儿给忘了……
待入夜回了东厢房,对着紫色的琉璃灯盏埋首数身上的狐毛,一根,两根……七千八百九十九根。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如此良辰如此夜,你竟独自窝于房中数那毛色不纯的狐狸毛?可见少昊待你,不过尔尔啊。”临湖的轩窗被人挑了开,一抹颀长的身影负手立于回廊上,手中执了朵紫色芙蕖。
“……”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死死拽了床侧的黛色缨络,诚惶诚恐道:“你,你,你来作什么?我,我师尊便在房中。你,你若对我行不轨之事,师,师尊,定会前来,与,与你一决高下!”
“哦,是么?本座听闻西方梵境的燃灯上古佛揪了你师尊入西天讲经布道,怕是要花上数日的功夫。唔,小狐狸你独自待于这玉清宫,可是孤寂的很?”赤炎浅笑如初,将那株紫色芙蕖的花瓣片片剥离,徒留一个光秃秃的莲蓬。
“西,西方梵境?唔,小九也要去!”蓦地松了手中的缨络,纵身一跃落于地上,一溜烟的便门外蹿……
“啊!”赤炎伸了伸腿,不动声色的掩上了门口那扇雕花木门,本姑娘一时没止住,便一头栽在了上头。
“啊呜……好痛痛!”伸爪摸了摸红肿的额头,一屁股坐于地上哭鼻子……
“本座方才途径少昊的卧房,分明瞧见那燃灯古佛耐不住性子,已然遣了使者前来,这会儿,怕是已在路上了。再者,小狐狸,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生的神女么?西方梵境乃清静之地,仙气甚重,你去了那儿,委实与送死无异。”赤炎嗤笑了声,伸手抵着我的下巴一字一顿,面色阴沉的说道。
“唔?”蓦地止了哭声,顺势扯了赤炎的袖子拭了拭脸,嘟嘴不满道:“师尊不在,那我找师兄们玩去!哈!”
麻溜起身,掀了房门便直奔西厢房去。然,半道上,本姑娘蓦地发觉身后跟了条尾巴。
“喂,你,你跟着我作什么?”蓦地止了步子,扭头一脸幽怨的望着身后那条风姿俊逸的尾巴……
“本座……额,保护你。”赤炎抬了抬眼皮,半响挤出这么几个字。
“……哦!”干脆着应了声,扭头便往师兄的卧房蹿。
赤炎今日的举止甚是怪异,若要取我的心,直接掏个匕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便可,又何须如此扭捏呢?这其中定有甚顶重要的隐情!虽知自个儿的性命无虞,与赤炎那瘟神单独处着,不免有些胆颤惊心,相较之下,委实是诸位师兄可爱多了。
本姑娘赶到时,诸位师兄正卧于榻上讲私房话——大抵便是近日又看上了哪家仙子座下的小仙娥,亦或是哪家洞府又出了个名动四海的美人儿。
用爪子推了推那虚掩的房门,趁着诸位师兄唾沫横飞的间隙,一溜烟闪进了西厢房。身侧忽的挂起一阵冷风,扭头望了望,身后竟跟了只圆滚滚,毛色纯白的狗崽。
“唔?”那狗崽生的白嫩可爱,凑近嗅了嗅,并未闻到甚熟悉的仙气,可见眼前这狗崽与那赤炎瘟神委实无甚干系。
“哟,长留何时来了只狗崽?瞧着摸样倒是喜人的很。”离门最近的七师兄翻了个身,半跪于榻上,欣喜这唤了声。
“还有小师妹圈养的那只狐狸。唔,可是有数日未见小师妹了,师尊道她有尘缘未了,便遣了她下山去。却不知是何纠葛错杂的尘缘,眼瞧着大半个月过去了,小师妹仍是未回长留。”紧挨着七师兄的六师兄蓦地起了身,以手托腮,甚是怨念的说着,似是十分想念本姑娘。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弄清,这只狐狸与狗崽,深夜为何来此……”素来沉稳的大师兄不紧不慢的道了声,眼风在我身上打晃,半响挤出一句:“小狐狸你,可是饿了?”
“嗷唔……”略一思忖,沉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