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告一段落,接着之前的话题问叶灵,“那专家,是不是说,我不再适合,行刑工作?”
说几个字得停顿一下,一句话说完,赵宝官还是觉得累。
叶灵点点头,“是这么建议,但没有办法实证,连医疗证明也开不了,专家说,这只是他个人推测,当然不能把隐患当成实证,你现在的情况,他给不了结论。本来,按他的推断,你要醒过来的机率不会大于百分之一。没想到才一天多,你就醒过来了。所以,医院现在也不敢确诊,你这种伤情是否影响工作。”
“那,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叶灵抿着嘴,把东西收拾好才说道:“估计最少要躺两个月,老话不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躺两个月?赵宝官心里直抽凉气,这才躺了两天多,他已经差点崩溃,连玩苍蝇都使出来了,两个月要怎么办?
叶灵见赵宝官一脸苦相,肿胀的脸做出“苦相”,实在是太萌了。
“哈,放心吧,不会让你一直躺在医院里,等你头顶伤情减缓后,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你可以下床慢步,那时回家慢慢调养。反正呢,我请了十天假,专门来照顾你。高兴吧?”
赵宝官点点头,“对了,张队,他们……”
“没事,听说今天由老赵动手,县里司法系统全部出动,呵呵,你呀,安心养你的伤,工作上的事,张叔说了,该你的少不了,不该你的,别乱想。”
行刑队副队长张富才,之前是市局刑侦副队长,由于被人实名实证举报,刑讯逼供。本来叶勇升任副局长后,他是刑侦队长的不二人选,谁知道闹出这么档事,不但被逼离刑侦一线,还被调到中院行刑队。
行刑队长由分管刑事庭、执行庭工作的副院长兼任,正处级机构,张富才名为副队长,实际行使队长权力,行政级别反倒升了半级。
本来按他违反的纪律,足够背上一个严重处分。
但叶勇和张富才都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何俊东的铁杆亲信,张富才被人举报后,何俊东压了下来,把他调离公安战线,也属于保护手段。
可是何书记依然心存不满,你一个刑侦方面的老鸟,玩刑讯也玩高明点,别让人抓住把柄,最后亲自跟叶勇说,“张富才不是喜欢敲打犯人吗?给他个机会,专门玩死刑犯去。”
就这样,张富才苦逼地去了行刑队。
张富才为人比较低调,平时沉默少语,面相老实,看上去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中年人,可在阳南公安战线,是出了名的刑侦好手。
年轻时,他和叶勇同时参军,分在炮兵营,何俊东时任营长。转业后,又分到阳南市下属的县局工作,随着何俊东步步高升,他们也由功升迁,在市刑侦队搭班子,连创佳绩。
有了这层关系,张富才对赵宝官相当照顾,第一次注射死刑犯时,他反对死刑犯的要求,但队长为了在领导面前争光,强行让赵宝官行刑。
对此,赵宝官心里有数,听到叶灵这么说,他也放下心事,不管以后执不执行死刑,有张富才在,他的日子不会太差。
同属行刑队,行刑员的待遇方面要高出其他人一大截,不但每年有二到四个月的休假,专门有心理咨询师服务,而且工资福利方面,还有优厚的补贴。
两年一次的制服发放,执行员都要比别人多四套,别人是四季服装,一次领四套,他们是八套。
由于赵宝官是行刑队成立时,第一个执行注射死刑任务的警员,所以随后增补他为执行员,他本身是书记员,兼执行员,待遇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他现在享受副科级待遇。
赵宝官现在的警衔是三级警司,仅比警员高出一级。跟行政职务对比,仅只是科员。
但是行刑队里的执行员,可以比同类警种多享受两级待遇,比如赵宝官是三级警司,他可以享受一级警司或三级警督,相当于副科级待遇。(这是作者杜撰,不必查究。)
叶灵接着说,“张叔还说了,这次不算你病假,算你休假。而且为了行刑队的年终考核,也不能算公伤,算公伤的话要上报成交通安全事故,医疗费用也不多,除了保险公司理赔外,其他费用队里全额报销。”
关于钱方面,赵宝官倒不放在心上,有父母的遗产,他好歹算个小富,但这份人情得领。
按照考勤制度,病假要扣除部分津贴,休假算是全勤。
又说了些事情,赵宝官再次感觉到大脑疲惫,昏昏沉沉地睡去。
叶灵把病床轻轻摇到水平位置,医院专门给陪护准备了一张折叠长椅,叶灵靠上去,静静地打量赵宝官那浓黑的眉头,这半年多来,可说是多灾多难,二十出头的小男人,用尚显瘦弱的肩膀硬是扛住了。
看着病床上还有些豆芽的体形,叶灵轻轻地出口气,心里默默念叨,愿老天保佑宝官从此后平平安安。
而此时陷入沉睡的赵宝官却再次发生了奇诡的现象,刚刚他明明已经“睡着”,而且还是沉睡中,可他却能清晰地看到自己。
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