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步不停地赶上,一村子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村长刘成才摆着一张皱巴巴的大饼脸,面上一副威严的表情,来回扫视着众人,这东施效颦的模样虽看得人不屑却也没敢说啥。
“今儿找你们来说说村头修葺祠堂的事儿,去年家家也交了写银钱,老汉瞧着去年的收成不咋样,就没往多了说,眼下动了工,银钱却是差了不少,想着开了年,怕是还得凑些。”轻咳一声,刘成才眯了眯满是皱纹的老眼,公式化地出声道。
“去年咱一家可是出了一两多银子啊,村里一共七八十家有余,村长,这咋算都够了吧?”见人人都不敢开口,坐在最边上的男人一甩袖子,颇为不平地回应,语气也好不上哪里。
他早就瞧着村长不顺眼了,收的地税一年比一年多不说,连三年一修的祠堂都得一家收上一两多银子,现在竟然还说不够!以为他们这些老实人都是傻子不成?
转眼看向压抑着怒气的男人,将信息自动在心里过滤一遍,暗自赞赏一笑。
村北的周守昌,出去当了三年兵,听说当时是受了重伤被人裹上草席扔在了沙场上,后来却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拼了一条命回了村里务农,性子也比一般人强硬不少,只是顾忌着刘成才在象薄村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威望,这才一忍再忍。
若是收至手下,会是一个不小的助力吧?
“你晓得个啥?这祠堂修来修去几百年,早烂得不成样儿了,如今修起来岂是那么容易的?说得倒轻巧,你这口气莫不是以为老汉我还能私吞不成?”朝周守昌一瞪眼,刘成才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其他书友正在看:。
“既然村长这么说,那倒不如咱直接拆了那祠堂重新修上一座,咱一家再出些银钱想必也是够了吧?”
闻言抬头看向声源,正是那日到自己家里通知乔小青重病的秀才干有德,依旧是一贯的咬文嚼字,脸色与其身旁的梁老爷子一般平淡无二,说出的话亦是叫人没法回绝。
刘成才刚想开口,被这番话噎得一愣,脖子根都隐隐开始泛红。若是真拆了再修,怕是自个儿还得垫上不少吧?还不如就胡乱修葺一番呢!可这话只得在心里默默翻滚,刘成才一时间有些恼怒。
这破秀才啥本事没有,就是满口仁义道德挂着,说话也格外教人讨厌!
“我瞧着他干叔这法子不错,大伙儿觉着咋样?”不待恼羞成怒的刘成才有何反应,从一开始就坐着冷眼旁观梁老爷子竟然破天荒地接了话,直接将话题抛给了众人,随后再不开口。
“我瞧着也不错,虽说银钱是出了多些,可新修出来的祠堂总比翻修来得强,咱就算凑多一些银钱也没啥事儿!”周守昌一口接过话头,将刘成才的后路彻底堵死。
“是啊是啊,我瞧着周家二哥说得有道理!”
“可不,这可交那么多钱翻修旧祠堂好些!”
“……”见梁老爷子与干有德都做了这出头鸟,众人也连连附和起来,生生压住了刘成才接下来的话。
好家伙,有这两个众望极高的人坐镇,这村长还真占不了多大便宜。只是,干有德开口在意料之内,梁老爷子横插一脚这就怪了,不止末世谣在心底觉得奇怪,刘成才更是忍不住暗自冷哼。
四周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末世谣忽地站起身——
“今儿大伙儿和村长都在,诗瑶正好有些事儿,不如就一起说了吧。”清冷的声音迅速压下院子里的杂音,见此淡淡一笑,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刘成才,直到看得后者眼神闪烁,才转回了视线,接着道:
“村里向来有规矩,自家田地不可随意买卖,只是却不曾说过连自由借还也不可,依大伙儿看来是也不是?”面朝着众人,掷地有声地扔出一番话,随后悠然一瞥。
刘成才虽算不得多聪明,可若是听到了这里还不懂她的用意,那他也没资格混了这么多年村长了,可就是明白了过来,才更为光火。好个命硬的小寡妇,拐着弯儿想利用村里人向他施压,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东家三儿媳妇说的借地确实是没有定过啥规矩,平白无故地也没人去跟人借地不是?再说了这地是朝廷分下来的,虽未明确规定不得私自借出,可官府没说能借,只能这些小老百姓如何能冒犯?三儿媳妇中间找人借地已是犯了忌讳,老汉瞧着你年纪不大,一直不曾追究,这会儿说到了这里咱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借地这回事儿好似还真不好说。”刘成才一口气丢出这么一大堆看似合理的话,干有德顿时也有些懵,想了想倒觉着说得不错。
以往的哪家不是守着自家的那点土地,年年雨水也充足,可就是不见收成好起来,就算是人丁兴旺,借来了地也种不出个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去做?再加上官府在借地这方面也确实没放过太大注意力。
还不是个蠢到了家的老家伙,知道抓住其中一点不定性因素,这么一来,刚到了末世谣之手的一点主动权似乎又还了回去。
“村长说的朝廷不曾放口咱可以随意借地事情不假,只是后面的犯忌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