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的一路,偌然像个喝醉酒的疯子,十分恶心地往我身上蹭。这副模样昀骞看在眼里,脸色不太好。
我只好干笑着解释:“梓、梓笙是我远房表姐,你千万别乱想。”偌然想解释,我一掌将他拍进怀里,他“唔唔”地乱叫,挣扎了许久我才放手,他终于肯跳开。
长长的走廊曲折蜿蜒,王爷夫人和赵云湘远远地走来,时而指着旁边的花微笑,时而低低地讲话,带着几个丫鬟走过来,端庄且优雅。
昀骞在身边低低啧了一声,我不太想和她们打交道,正要转身溜,赵云湘却正好瞧见我们,脸猛然一黑,加快步速走到我们面前。
我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又该被咆哮,结果她来势汹汹到了偌然面前,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挥过去。昀骞出手飞快,抓住她的手腕,被她大力甩开。她的手指戳在偌然面前:“你个贱人!你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黏着偌然公子!”
哦,原来是看见“梓笙”窝在“偌然”怀里,千金小姐脾气发作,所以二话不说地上来打人。
偌然打算将柔弱装到底,退后一步低头不说话。王爷夫人慢悠悠地走到我们面前,抓住赵云湘的手,轻轻拍一拍,安抚道:“你也会说,不过是个下人,何必这么气?”
到头来还是拐着弯在骂我。我咳一声道:“夫人安康。”昀骞也在旁边默默地叫了一句“娘”。
王爷夫人和蔼地笑着对赵云湘道:“对这种人,不需要你动手,叫个丫鬟就够了。”说着又偏头喊碧琉。碧琉低头应一句,走到我们面前,抬手准备往偌然脸上招呼。昀骞前踏一步,将偌然护在身后,恭敬道:“娘,梓笙方才陪我练剑受了伤,偌然只是送她回房。”
“原来是这样。”王爷夫人了然地点点头,“昨日有丫鬟说,你和她在书语亭里……啧啧,我还不信。没想到,却是真的。骞儿啊,你让我如何向死去的雨汀妹妹交待?”
昀骞一言不发。
现下的状况是,什么都冲着我来,又什么都没有冲着我来。王爷夫人一向爱维持良母形象,此刻也一样,抓着昀骞的手循循善诱:“骞儿啊,虽然阴阳师到底还是比青楼艺妓要好,但是王府中,还是要稍稍避忌点儿。被王爷知道了,他会很生气的。”
昀骞眉头动了一动,依旧没有说话。
“还有你,梓笙。”王爷夫人走到偌然面前,“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节,和太多男子厮混也不好。人嘛,还是需要察言观色的,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分清楚一些比较好。”
偌然不是我,还从没怕过区区一个凡间夫人。他淡定地抬着眼皮看她,良久之后,“哦”了一声,又补了一句:“那如果我真的想要呢?”
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连带阴阳师梓笙姑奶奶小女子我,都震惊了。赵云湘立刻尖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我狠狠撞一撞偌然。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总算闭了嘴。我突然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疼得厉害,以后要在王府生存,必定更加困难。
王爷夫人一一说教,终于轮到我。她缓缓迈着步子到我面前,娇笑道:“我听湘儿说,你的琴弹得非常好?”
她的模样十分年轻,如果不是眼角有些细纹,打死我都不相信她是别人的娘。我咕噜吞一口唾沫,点点头。偌然的琴确实弹得极好。
她上下打量我,像是在挑选一个花瓶:“长得也不错,难怪湘儿这么喜欢黏着你。”
“娘。”赵云湘及时地在旁边娇嗔了一句。我想了想,诚恳地点头道:“我也觉得我长得不错。”
赵云湘和身后的一群丫鬟都愣了。
王爷夫人听了这话只轻轻笑一笑:“你的琴既然弹得不错,今日也算风和日丽。不如,你和湘儿,合奏一曲?”
这天气到底和弹琴有什么关联呢,我不太明白。我婉拒:“谢夫人厚爱。郡主千金之躯,偌然不敢高攀。”
王爷夫人笑道:“只是叫你与她合奏,又不是叫你入赘王府,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碧琉,去拿两把琴来。”
我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
半炷香之后,我们一行人坐在王府花园之中。四处鸟语花香,周遭繁花锦簇,池中锦鲤翻腾,扰了一池安宁,筑起一簇乱红。王爷夫人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一个丫鬟扇风,一个丫鬟撑伞,十分尊贵。
偌然硬是要来看戏,昀骞也一起来了。赵云湘和我各坐在一边。她含情脉脉地看我一眼:“偌然公子,就弹你教我的曲子吧。”
我僵硬地点点头,欲哭无泪地瞧向偌然,他默默地将视线投向了蓝天白云。
旁边的丫鬟乖巧地递过一杯茶,王爷夫人轻轻抬手:“开始吧。”
我瞧着手中的琴,咬咬牙关,伸手拨了拨琴弦,扭曲的声音摇摇晃晃地飘出来,王爷夫人的茶洒了一膝盖。
旁边的丫鬟不可置信地瞧着我,偌然憋笑憋得脸变了颜色。
我努力回想着偌然抚琴的模样,深呼吸一口气,再次轻轻抬起手,拨在琴弦上。这回的声音比方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