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我很惆怅。
习武之人身子骨一向要好一些。我的武功虽不怎么样,但要将自己的身子弄出风寒,委实有些难度。
独头疼不如众头疼。我约来偌然和踏雪,一起研究这个问题。踏雪建议我不盖被子睡觉。于是这一晚我淡定地将被子全丢在地上,然后开了窗,躺在风口上睡了一夜。第二日起床,没有任何不适。
偌然搓搓下巴道:“你可以围着长安跑一圈,热得起劲的时候,往城外的河中一跳,大概就没问题了。”
于是晚上我呼哧呼哧地沿着城墙跑,汗如雨下之时,一头扎进冰凉的河水之中,任凭自己沉下。寒气入骨,我欢欣地觉得有些效果,一只手揪住我的衣领,将我丢上岸。昀骞蹙了眉站在我跟前,身边站了苏瑾嫣,十分担忧地看着我。
“还好今日我恰好与瑾嫣出来逛一逛,否则你就这样死了,可冤得很。”
我正处于被水呛得说不出话来的状态,幽怨地看他一眼,痛苦地摇了摇头,表示他误会了。他叹气,低头瞧着我甚温和地道:“有事不妨说出来,何必自寻短见。”说着蹲到我身前,“能起身么?”
我咳得更加厉害。方才围着长安跑了一圈,我的腿十分软,但为了不妨碍他和苏瑾嫣的发展,我异常有义气地自己扶着柳树站起身,一派严肃道:“咳咳,死不了。你们继续去逛,不必理我。”然后调整好气息,逃之夭夭。
水鬼般湿淋淋地回到房间,看到偌然坐在桌边,对我搓搓下巴:“唔,你的身子确实颇结实。”
我默默脱下外袍丢到一边,幽怨道:“这不是夸我的时候。”
他道:“唉唉,这事不可操之过急,还是看缘分吧。”
我用力甩着湿淋淋的头发:“偌然你真的没办法让我直接受风寒么?”
他回答道:“其实我是真的没办法让你直接受风寒。我只能将你切开八块,或者将你打得魂飞魄散,或者将你毒殴至死……”
我扶一扶额头:“得,你不用说了。”
偌然回房间,踏雪出门去护着昀骞。我坐在床上默默分析,认为我无法得风寒,是因为我对自己不够狠。我就不信我将自己弄热,再泡冰水,整它七八个来回,我还不能起烧!
于是半炷香之后,我吭哧吭哧地搬来一大桶水,往里面丢了一张冰冻符,水面立刻飘满浮冰。浅玉拿着木瓢,犹疑道:“梓笙,你真要这样么……”
我摆摆手:“来来来,赶紧赶紧,今晚必须起烧。”
于是一瓢冰冷的水迎面泼来,浇得我浑身湿透。寒气如同细针一样扎进我皮肤中,我在原地乱蹦,让自己的身子热一些,浅玉再往我身上泼水。如此几次,我发现木瓢实在太小,于是给她换了个木盆。她正要动手,夜风中传来一个细细的笑声。浅玉身子一软,歪倒在地上。寒梅站在她身后,似笑非笑地瞧着我:“阴阳师,你是在给我机会杀你么。”
我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这孩子每次出现都整得自己跟鬼似的,何必呢。我耸耸肩:“踏雪就在旁边屋子,我敢说,你杀了我,它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其实这句话我只是在胡扯,它只有踏雪这一个软肋,我只能这么说。它笑一笑:“是吗?你的口气真大。”
我正经道:“喂,你没看见本姑娘在忙么,你敲晕了浅玉,谁给我泼水?”
它愣一愣,柔笑在脸上化开:“都这样了,你还敢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我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清醒,大约是夜寒露重被冻坏了:“这叫破罐子破摔,少年人你太不淡定。”
“哈哈哈哈……”寒梅莫名其妙地笑出来,“妙,你果然是个妙人,不像其他凡人,见到我就怕。难怪踏雪甘心跟在你的身边。”
它这句话——我怎么听着像——吃醋了?
寒梅的眸子在夜中阴阴森森:“阴阳师,你是想起烧?我可以帮你。”
它话音刚落,勾了一勾指头,水便从桶中飞出来,狠狠砸在我身上,打得我全身都疼。我悲剧地伸手挡住脸,有种被瀑布冲刷洗礼的感觉。似乎自己正是砧板上的肥猪肉,洗干净了等着入别人的口。
浑身皮肤慢慢被冻得发青,晕过去的一瞬我只想到,啊,雨汀夫人总算能上我的身了。
醒来天已是大亮,浅玉红着两颗核桃般的大眼守在我身边,看见我醒来又开始抽抽噎噎地哭。
环顾四周,正是我自己的房间,寒梅居然没有对我下毒手。我声音沙哑道:“我……起烧了没……”
浅玉抽泣着点点头。我伸手摸一摸自己的额头,十分烫手,立刻有泪流满面满面的冲动:“他娘的……我终于起烧了……”
她听了这句话哭得更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世、世子,您过来瞧瞧,梓笙都烧傻了……”脸上又是一行清泪。
昀骞皱眉迎过来:“跳河死不了你就换冰水,你究竟是想怎么样。”说着伸手贴在我的额上,“现下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他的手凉凉的,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