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席上还坐了几位欧阳英的亲传弟子,可以说除了欧阳英和欧阳倩,折剑山庄的实权派人物几乎聚了个齐全,倒确实像是个联络感情的架势。。上官家的范福也在,据说是被萧长风拉来作陪。夏侯瑾轩的心又多放下了一点点。
一番推让,萧长风仍是坐了主位,姜承在他下首陪着,夏侯瑾轩这次倒是积极,挨着姜承坐了。萧长风见状,也请范福在他另一侧坐了。
待众人纷纷入了席,萧长风作为主人家,起身举杯道:“近日诸事缠身,师兄弟们久疏联络,已好久没有这般齐聚一堂了。浮生难得半日闲,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众人一同干了杯中酒。他们当中确有不少一年来聚少离多的至交好友,遇上这难得的机会,不一会儿就聊得热火朝天。
萧长风与姜承二人也不缺话题。两人能在折剑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皆非庸碌之辈,谈武功、谈军事,气氛倒也融洽。
夏侯瑾轩笑眯眯地听着,心中暗想,这两人要是能一直这般和睦,真是美事一桩。
酒过三巡之后,众人大都有了些醉意。萧长风捉了姜承的手,恳切道:“四师弟,咱们都不是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
姜承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萧长风续道:“近日来你我二人时常意见相左,让人以为生了什么嫌隙,惹得师门人心不安。”见姜承欲言又止,他摆了摆手止住,“大敌当前,自乱阵脚实在要不得。。四师弟,今后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不妨先私下里提点提点,总好过当众争辩,伤了和气。”
姜承忙恭敬道:“不敢。我一直把大师兄当作兄长尊敬……”
萧长风摇头笑笑:“哎,咱们今天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心里有什么想法,都摊开来讲别掖着。”
见他说的诚恳直率,就连夏侯瑾轩都不由得有些信了,更何况姜承?脱口说道:“别的也没什么,就是刘家庄之事,确有些过了。我辈行事,当存仁义之心,待破了净天教的山寨……”
夏侯瑾轩眼瞅着萧长风的脸色开始僵硬,心中暗叹就算是所谓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姜兄也实在不该提这些。可他也明白这就是姜承的性子,人家给他倒出五分心里话,他非得倒出十分来不可,忙轻咳一声打断他,笑呵呵地说道:“姜兄好气魄,这都想到得胜之后了。”说着还给姜承使了个眼色。姜承乖乖地住了嘴。
在座的不少人精,这都会过意来,话题很快便引到与净天教之战上去。看大家这么帮忙,夏侯瑾轩也松了口气。
萧长风也笑道:“还是四师弟厉害,我今天邀大家来,本来是有一层誓师的意思在,到了四师弟这里,直接成了庆功宴了!”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
萧长风续道:“有样东西我本想留到最后,看来是不能再藏下去了。”说着伸手拍了三下,只见两位妙龄侍女掀帘而出,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个铺着红锦的托盘,盘中各放着一面玉牌,牌上用细线阴刻着吉祥仙兽,玉质细润完整,画面线条流畅,只是纵横几道,将其分成了九块。。
萧长风再度举杯说道:“合而为一,才是真正的良玉美质。愿咱们师兄弟也能同这玉一般同心协力,建立不世功勋!”只见侍女们将盘中玉牌一一分开放在列席者眼前。
看到托盘中的物事,席上有两个人变了脸色。其中一人是范福,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东西的来历,正是从徐家得来的“横财”,转念间明白了他的打算,不禁在心中暗暗叫好,这下等同于拖了大伙儿下水,谁手上都不干净,。就算真有人一根筋地主持公道,也是有口难辩——他们不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了他人馈赠吗?妙计,真是妙计!他竟是小看了萧长风!
范福不禁转向萧长风,而萧长风也有意无意地朝他看过来,两人心照不宣地一笑。
另一个人是夏侯瑾轩。他本是出于好奇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却让他看出了门道。那玉牌右上,分明绘着一只九头凤鸟。这种图腾出自楚地,本是吉祥灵鸟,但自东汉以来渐渐演化为吸人生气的妖鸟,唯有楚地的古老家族仍时有供奉。
萧长风是地地道道的蜀人,怎么会画上一只妖兽呢?巧合的是,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刘家,正是在本朝初年为避战祸从楚地迁过来的。
要问夏侯瑾轩为何知晓,这三天他一直同谢沧行一道四处查访刘家事件的始末——心存疑虑,不如调查清楚——发现交到官府的财物不过是刘家财产的零头,并不困难。这笔帐理所当然赖在了净天教头上。
这件事尚在调查之中,却意外地在宴席上看到了疑似的赃物,夏侯瑾轩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一沉。
萧长风见他面色不豫,忙笑道:“在下事先不知夏侯少主到访,准备不周,还请少主勿怪。”说着转身就要吩咐下人另取一件宝物相赠。
夏侯瑾轩连忙制止:“萧师兄太客气了。”心里却是惊疑不定,萧长风到底知不知道这玉牌的来历?他状似无意地问道,“这玉牌好生别致,萧师兄从何处寻来?”
萧长风一笑道: